很多很多年以后,一部名叫《西游释厄传》的话本是这样描述那块石头的——“海外有一国土,名曰傲来国。国近大海,海中有一座名山,唤为花果山。此山乃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自开清浊而立,鸿蒙判后而成。那座山正当顶上,有一块灵石。”
……
这天,一个老和尚来到山顶。
在老和尚来到山上之前,一群猴子已经在这里生息了很多年,它们一代又一代,在四只不知道生于何时的老猴子带领下,虔诚地供奉和祭祀天地,参拜灵石。
但是,老和尚来了。
他是一步一步走上山的,拄着一根老藤拐杖,穿着灰袍麻鞋,极缓慢又极迅捷,极简单又极盛大地走到灵石跟前。
两千多只猴子对他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就像他并不在那里,也或者是在猴子们的眼里,这样一个宝相庄严慈悲喜舍的和尚并不存在。
他本就是无,是故不在。
老和尚神情恬淡地跟灵石说了许久的话,他说得很认真,就像那块石头是活的,能懂得他的话。
最后,老和尚伸出一只手,慢慢靠近灵石。他的手晶莹如玉,在阳光下仿佛透明。
这时候灵石里传出一声低沉愤怒的嘶吼,但就像听不见老和尚的声音一样,猴子们也没能听见这声嘶吼。
老和尚的手,已经离灵石很近了。
三道从天而降的光明落在山顶上空,在距离地面不远的地方,化作三个颜色各异的光团;一只墨色麒麟从东方的天空落下,悬停在山顶附近,它的影子几乎笼罩整座山头;银色的光点从云层上洒落,斑斑点点飘飘扬扬,在山顶的西侧凝结成银色火焰;一白一红两道光芒从南而来,划过无尽长空,最后停留在灵石前面,就在老和尚旁边,化作一个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和一个身着红色长袍的女子。
就像看不见老和尚一样,没有猴子看见这些生灵和异象。
最先到来三个光团中,青色光团传出一个声音,这声音让老和尚停下伸向灵石的手。
“如来,你决定了?”他说。
声音透着亘古的沧桑,却又清灵缥缈。
老和尚朝三个光团合掌为礼,道:“禀太上师叔,弟子决定了。”
他的声音与那光团不同,空灵明远,似有似无。
落在他身旁的白袍男子淡淡一笑,道:“早了三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