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府院中乱作一团,月霓裳不动声色的站在北院门口,上一回她送去的掺有玄冰散的汤膳东方紫若竟然没喝,她口口声声说不会辜负她的一番心意,可是她却迟迟没有等到她痛苦的暴毙的消息,那也就证明她没有喝下那盅汤膳,因为那些玄冰散,足以让她迅速去见阎王……
东方紫若没喝,霓裳有些担心她是不是识破了她的计谋,可是应该不可能的,东方紫若一向相信她,而且玄冰散无色无味,哪怕是用银针也试不出其毒性,她照理不可能发现的才是……除了这个可能,仅剩的可能便是天意,东方紫若也许只是巧合没有去喝汤膳,看来她的命倒还很长!
霓裳嘴角泛起冷笑,一会儿等大夫为东方紫若把完脉后,她会主动去帮她煎药,玄冰散这一劫她躲了过去,那么接下来鹤顶红这一劫,不晓得她还躲不躲得过去呢?霓裳轻轻的攥紧手心里的白色瓷瓶,那瓶里放着的便是她为东方紫若准备的送她去西天的贺礼……
老大夫紧紧的皱着眉,一只手为紫若把着脉,一只手不断的撸着他灰白的胡子,过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说:“王妃这是喜脉啊……”
本来焦急的守在床榻前的厉子洵,看着老大夫不紧不慢的样子,差点气到把他踢出去,叫贺伯去进宫宣太医来,不过一想到嫂嫂也许等不了太医再从宫里来王府了,只得忍住……这时大夫不紧不慢的一句‘这是喜脉’,厉子洵并没立时反应过来,直到听到身旁碧儿的惊呼声,他才明白那句喜脉是怎么回事……
他的嫂嫂居然大喜了,怀上了二哥的子嗣……
“大夫,你确定嫂嫂的脉象是喜脉?”厉子洵嘴角泛笑,急声询问。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紫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呢?在这关键的时刻,她有喜了,那么二哥也许就会欣喜若狂,不再怪罪她,不再为难她,她所担忧的两国会因为战事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老百姓也不会再受苦了,二哥绝对会鸣金收兵,日后同虚色国以和为贵。
听了子洵的话,老大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吹胡子瞪眼道:“老夫行医数十载,是不是喜脉一看便知,甚至不用把脉,小王爷这是什么意思?在怀疑老夫的医术吗?”
子洵连忙讨好道:“大夫莫怒,本王只是太高兴了,并无怀疑您医术的意思……”
“哼,王妃肚子里怀的子嗣明明是多伦王爷的,小王爷是高兴个什么劲?”老大夫倒是不甘示弱,对于子洵给的台阶也不屑一顾,揶揄道。
“大夫,现在小姐有喜了,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呢?”碧儿慌忙打起圆场,生怕这个似顽童的老大夫会和长不大的小王爷打起来,那真是成了笑话了……
“你们王妃体虚素寒,现下又有了身孕,要多多静养,老夫会给她开几副安胎的药方,你们每日照着药方煎给她喝,要记得不可以让她太过劳累,不可以颠簸长途跋涉,否则喜脉随时可能流掉……”老大夫仿若念经一般说出一大摊话,然后对着子洵哼了一声离开了床榻边,走去桌案上写药方。
厉子洵皱了皱眉,他是同这个老家伙前世有仇吗?他不过是一句失言而已,他便气成那个样子……
“碧儿喜儿,大夫说的都记住了吗?一会儿等王妃醒了,记得给她准备些能安胎的膳食……”厉子洵决定不和老家伙一般见识,他转头淡淡的吩咐着两个小丫头。
“小王爷,老夫忘记提醒你了,王妃的脉象有些乱,似乎还有些诡异,不可乱给她吃些什么安胎的膳食!”老大夫突然停下笔,转头意有所指的对厉子洵道。
“大夫莫非是跟本王前世有仇吗?为何本王说的话,大夫总要反驳一番呢?既然嫂嫂的脉象紊乱,您行医数十载怎么会无法帮忙调养呢?”厉子洵听了老大夫的话,恨恨的道,这个老家伙是故意的吗?他说给嫂嫂吃些安胎的膳食,他就说不可乱吃,真是气煞他了……
老大夫突然幽幽的叹了口气,仿若洞悉了什么似的,叹道:“老夫与小王爷前世倒是无仇,只不过你今世欠下的情债,老夫看不过去而已……至于王妃的脉象诡异,老夫只能说,时候未到,医也无用!”
话落,他慢腾腾的起身,走出了内堂,待厉子洵反应过来,追出去时,竟然已然没了他的身影,难不成他是仙人吗?就凭他的腿脚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走出王府了呢?而他刚刚说的他欠下的情债,又是什么意思?他厉子洵自命风流却不下流,与女子都是你情我愿,春风一度,这欠下情债一说还真是怪了……
霓裳躲在北院外的暗角里,她的手有些凉,心中的恨意更是难以阻挡,想不到东方紫若竟然有了身孕,就在王爷对她已经渐趋原谅之时,她竟然有了身孕,如此一来,王爷岂不是再不会怪罪她的红杏出墙,而她费尽心思算计慕容无忧演的这场戏就要白费了,她怎么能甘心?
不,她不可以让东方紫若的这个孩子生出来,她握紧手中的瓷瓶,一旦这个孩子生出来,东方紫若多伦王妃的位置就会坐的更安稳,她便更难扳倒她,不,她一定不可以让这件事发生!
于是她快步走去厨房,一会儿东方紫若的丫鬟就会来给她煎药,她要找机会将手中的鹤顶红下到药里,要赶在王爷得知她有了喜这件事之前,让她一尸两命,去黄泉当她的多伦王妃……
她疾步匆匆,竟忽略了身后悄然跟着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