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桃子端着东西出去了,叶氏才开口问:“咋了,在爷奶那边受气了?”
许诺诺刚才在老屋还觉得自己是在看热闹,但是回家的路上就忍不住开始后怕,若不是自己“小人之心”,趁着桃子受伤的缘故把叶氏叫了回来,此时即便大夫说了只是吃撑了,李氏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连许老太太都会心存芥蒂。
听叶氏一叠声地催问出什么事了,许诺诺这才把午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叶氏听罢,脸色有些发白,坐在炕沿处半晌没回过神来,扭头看看沉着脸的女儿,张了张嘴,有些费力地说:“这……怎么会弄成这样……”
许诺诺低头搓着衣角道:“娘,我还是那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咱们以后真的要多留个心眼儿才行,不然被人冤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叶氏对女儿说的这件事,着实有些难以接受,对她后面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只喃喃自语道:“做人咋能这样做呢?咋能无凭无据地冤枉人呢?”
许诺诺长叹了口气,她自己也不理解,家里都穷得跟什么似的,不使劲儿朝着好日子奔,偏偏要迎高踩低,也不知到底是过的什么瘾。
叶氏心里存了些芥蒂,加上天气一天热过一天,自己身子也不好,就越发懒得去老屋那边露面,也算是眼不见为净,有什么事就打发许老或是孩子过去支应一声,好在许老太太也顾不得这边,没有多加挑剔。
羊汤的事情不了了之,许老太太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只叮嘱李氏以后多加小心,不要乱吃东西,但心里有没有别的想法,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许诺诺每日忙着去城里卖萝卜干,对老屋那边也鲜少关注,只要他们不来招惹,她乐得过自家的小日子,抓紧时间攒钱才是正经。
月是一年最热的时候,所以自从进了月,许诺诺就越发担心萝卜干会不会因为太热变质,虽然一直都放在阴凉处,但每天出门之前,都会打开坛子上下翻动检查,哪怕扔了不卖,也不能在刚起步不久就坏了声誉。
萝卜干的生意渐渐上了正轨,每天大概能卖出一坛半,净赚约有百出头,许诺诺过了最开始的兴奋期,渐渐开始觉得,这活计来钱慢又占用时间,开始琢磨能不能换个卖的形式。
想虽然是这样想,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是脱不开身的,先不说这小本小利的生意根本雇不起人来卖货,再说如今她还没有其他赚钱的门路,就算脱了身也暂时没有事做,最重要的是,家里用的银钱越发吃紧,许老里的钱儿只够再给叶氏抓四五次药的,最多吃半个月就要断了。
如今这时节,庄稼地里根本离不开人,许老也没法儿出去干活儿,许诺诺只得自己想法子。
次日天刚亮,许诺诺一骨碌爬了起来,轻轻脚地起身,穿好衣裳出门,天边透着微弱的晨光,勉强能看得清自己脚边的东西,她悄悄推门出去,背上背筐朝山脚走去,因为时间有限,她打算只在近处转转,草药估计是采不到的,不过应该能采些山菜回来,顺便捡捡柴火。
早晨的草木上都挂满了露珠,因为不久前下过雨,所以林子里更加潮湿,没走多远,鞋袜就已经被打湿了,软趴趴地贴在皮肤上,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许诺诺尽量忽略脚下的感受,继续朝山上走去,夏日里草木疯长,尤其是矮稞灌木,她不得不经常抬拨开一些枝桠,衣袖也渐渐潮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