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雪颜仿佛听不到儿子说的话,只是怔怔的看着云染,脸色染了一层诡异的红,好似激动,又好似震惊,不敢相信,身体更是不断颤抖。
“雪颜。”云子冲此刻也反应过來,扶住妻子的另一边肘,附和儿子的话:“小珂说得对,也许只是同名,她不是我们的小染。”
哥哥和父亲的解释,让云染紧绷的神经莫名的一松,嘴角闪过一丝苦涩的笑容。
她曾经也想过与父母相认的一幕,却沒想到,在这一刻來临的时候,除了母亲之外,父兄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怀疑,是否认。
当然,这一点她也可以理解。
毕竟,云家,家大业大,保不齐有什么人贪图云家的财富來冒认。
在云家人身后的洛菲,此刻被这突來的消息震惊,沦为看客,只是灵动的双眼不停的在云染和云家人身上游走,似乎想要看看云染到底和云家人是否相似一般。
“我们走吧。”云染垂下眼眸,突然有些疲惫。
陆晋年将她搂在怀里,细心呵护,云家人的态度,他同样看在眼里,对云子冲和云珂的反应,他也十分失望,替云染感到不值。
似乎,他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死了,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女儿还活着。
将云染的身份揭破,本就是陆晋年自作主张,他是不愿这件事变成云染的心结,想要借此会,把一切都戳破,如果云家的人不是笨蛋,那么他不介意放了云婧一马,取消控诉。
但看來,云家的人都不怎么聪明,他们的反应表示他们放弃了一个可以缓和两家关系的一个完美契。
云染要离开,陆晋年沒有丝毫反对,只是冲着云家人嗤笑一声,搂着她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可是,刚一转身,蒋雪颜就激动的阻止了。
蒋雪颜在云染心的地位还是很特殊的,从她一听到蒋雪颜声音时,身体的一颤,陆晋年就能感受得到。
云染停了下來,却沒有转身,只是背对着蒋雪颜等人,等着她接下來的话。
蒋雪颜挣脱丈夫和儿子的,向前走了两步,抬起,似乎想要抓住云染,却又不敢的放下。
她拼命在心组织合适的语言,可是最终从口说出的只是一句:“你就是我的小染儿,对不对。”
云染身子一怔,清冷的眸突然涌出一股热流,若不是她咬着唇死死忍着,泪水就要滑落下來。
“雪颜。”
“妈。”
云子冲和云珂同时皱眉,想要上前阻止,可是最终还是沒有迈动步伐,只能用眼神盯着陆晋年和云染,警告他们不要乱來。
蒋雪颜对丈夫和儿子的声音,视若罔闻,只是眸光含泪的看着云染的背影,期待着她的回答。
此刻,她心已经说不清楚是该恨老天爷,还是感激老天爷了。
在她差点失去一个女儿的时候,将她另一个女儿又送回了她的身边,虽然,丈夫和儿子的态度表明了不信任,但是蒋雪颜心就是知道,眼前这个云染就是她的女儿。
云染沒有动,紧抿的唇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蒋雪颜的话。
陆晋年看着她,知道她在纠结着是否要认下这一段错失已久的亲情。
她在害怕,害怕一切不如想象的美好,最终以最残酷的方式化为泡影。
她在担心,担心她和云家的关系,会导致陆家难做。
她在纠结,纠结着怎么认下除了蒋雪颜以外的其他亲人。
否认吗,云染无法面对那思念女儿二十多年,唯一相信她还活着的母亲。
承认吗,她更加不愿去面对亲人的有色眼镜,似乎她的相认带着某种目的一般。
她本就是高傲的,不需要任何人的肯定,她只相信自己的能力可以征服想要征服的一切,如今,要让她做出可怜的样子去博得云家人的认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陆晋年看着云染陷入纠结之,眼角的余光也将蒋雪颜期盼的神色看在眼里……少顷,他帮云染做了决定。
陆晋年抬起,伸向云染的脖子。
云染一惊,忙用双按住自己脖子前的衣襟,阻止陆晋年的动作。
她抬眸看向他,眼闪过一片惊慌还有哀求。
陆晋年心疼的看着她,却缓缓摇头,似乎在说服她,给予她勇气來了断这一切,如果云家的人不愿相信,他们也并非一定要认下这门亲戚不可。
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还云染一个安心,解开蒋雪颜多年來的心结。
最终,云染松开了双,任由陆晋年将她挂在脖子上的玉牌拉了出來,从脖子上取下。
这块玉牌,云染在心下决心不主动相认云家的时候,就挂在了脖子之上,只是为了心那一丝的安慰。
上一次,与蒋雪颜见面,她就差点拿了出來,只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
陆晋年作为她身边最亲近,最亲密的人,自然会知道这一点,而他直接拿出这块玉牌的意思,她也明白。
与她一样,陆晋年是将蒋雪颜的内疚和伤心看在了眼里,也将云染对这个母亲的看重看在了眼底,所以想要借此会,打开心结。
至于云家的其他人……两人同样都不在乎。
当握着那还带着云染体温的玉牌时,陆晋年就感受到了蒋雪颜激动的眸光朝他射过來。
陆晋年转身向前,无视了云家其他人的存在,直接走到蒋雪颜身边,将掌摊开,露出那半个掌大小的翠绿色玉牌。
玉牌上,云染两个古香古色的字,暴露在蒋雪颜眼前。
“啊。”当蒋雪颜眸光落在玉牌上的一瞬间,她失声叫了出來,双捧住玉牌,浑身颤抖不已。
早已经在眼眶积满的泪水,此刻再也忍不住流出。
“子冲,子冲……你看,她真的是我们女儿,是我们的小染儿。”蒋雪颜激动得不能自已,捧着玉牌转身看着云子冲。
云子冲双眸一怔,快步走过來,从蒋雪颜接过玉牌,那温润的玉色当年是他亲选的,又怎么会不认得。
他还记得,当年自己热衷赌石,曾赌出了一块难得的冰种翡翠,色泽很正,有人出了上亿的天价,他都沒有卖。
只是留下來,给自己的儿女打造了两枚玉牌,也就是云珂和云染身上各自的一块,就连云婧的玉牌,都是另一块玉石打磨而成。
父母的失态,让云珂不由自主的也将脖子上一直挂着的玉牌拉了出來,玉牌上刻着的是他云珂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