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玲珑怯怯的唤着,默默的看着那正在皱着眉绣着衣裳的离青鸢,她绣得极不熟练,仿佛是刚开始接触这类事情的学徒。
“嗯?”离青鸢抬眸,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接着便埋下头研究着那块布满针线的衣裳。
玲珑踌躇的揪着衣角,支吾其词道:“方才,张公公遣人来说,皇上今夜宿在长生殿。”
离青鸢的双手一颤,魅惑的紫眸中波澜不兴,红唇微微张开,“嗯......本宫有些乏了,将这些收起来吧。”
“诺。”玲珑垂首恭敬答道。
她放下针线,慢慢的站起身,搭着玲珑的手,走向床榻。
玲珑小心翼翼的扶着离青鸢在床边躺下,帮她拉好被子,放下床幔,然后走到案几旁,将竹篮内的东西收拾好后,便坐在离床榻不远的案几前。
离青鸢静静的闭着眼,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在枕头上,心里的悲凉也无尽的蔓延。
许久,她缓缓的睁开眼,低低的唤道:“玲珑,你还在吗?”离青鸢的声音细若游丝,轻飘飘着显得很是无力。
玲珑正盯着桌上那盆兰花出神,听到离青鸢叫她,立刻回了神,轻轻应道:“玲珑在的,娘娘,可是身子不舒服了?”
“我没事。”离青鸢鼻尖一酸,稍稍挪了挪身子,侧着头看向她:玲珑,你说,帝王是否真的都薄情呢?”
玲珑一愣,知道皇上这次真的伤了她家主子的心,赶紧安抚道:“娘娘,你想多了,娘娘自进宫后,皇上便一直专宠着您,这是宫中多少娘娘羡慕的,只因此次娘娘怀了龙裔,不能侍寝,所以才叫那个宁妃便宜了......”
“玲珑,”离青鸢拉了拉被子,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从那里传来的生命的胎动,闭上眼睛浅叹着,“明日,我想去见见那宁妃。”
“娘娘......”玲珑盯着那隔着床幔的躺在床榻上的离青鸢的身影,心中一阵酸楚、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离青鸢侧着身子,盯着床榻旁边空空的位置,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为什么,偏偏在这时,抛下她?
次日,离青鸢一大早便起了身,命玲珑给她打扮了一番,连早膳都不曾吃,直往长生殿去。
长生殿。
离青鸢下了凤撵,抬眸扫了扫那长生殿的横匾,眸中波澜不惊。
高公公先是看见了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玺妃娘娘驾到!”
离青鸢瞥了他一眼,才微微提起裙摆,踏入长生殿。
她直接掠过中寝,走向宁妃的卧寝,随后又径直走向屏风后,落坐在一个圆木凳上。
“妹妹,姐姐来给你请安了。”离青鸢扯出一丝浅笑,对着那床榻上的人影柔声说道。
司徒御天躺在床榻浅眠,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离青鸢的声音,却又觉着在做梦。
离青鸢盯着那微微挪动的身影,忍住心里冒出来的酸意,温柔体贴的说着,“妹妹这般时辰还未起身,想必是伺候皇上累坏了。”
司徒御天心里漫过一丝喜意,却也添了几分郁闷。
“今日姐姐来此,只是想与妹妹聊一聊。”离青鸢抚摸着胎儿,继续说道。
听她这么一说,司徒御天倒是起了好奇心,便以女声问道:“姐姐想聊什么?”
似是没想到对方会回应,离青鸢愣了愣,才答道:“说起来,皇上未踏进姐姐殿内已有三个月有余了,如今又是妹妹伺候着皇上,不知皇上最近身子可好?”
司徒御天怔了许久,答道:“皇上身子没什么不妥,姐姐挂心了。”
“那便好。”离青鸢埋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姐姐听说妹妹前些日子病了,可好了?”
司徒御天微微勾唇,起了一丝逗她的心思,“多亏了皇上亲自照顾,妹妹如今身子大都好了。”
“他亲自照顾你?”离青鸢身子一震,目光紧紧盯着那床幔后的人影。
他太清楚她了,平日里虽然一派的冷淡漠然,可却极爱胡思乱想。
离青鸢眼眸空洞,那丝酸涩和苦涩在心里无尽蔓延。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一厢情愿,她以为他此生只爱她一人,却忘了他帝王的身份,而帝王向来薄情,又怎会只宠爱她一人。
说到底,他终究不是一个良人。
离青鸢站起身,低垂着头,遮住那即将溢出来的泪意。
“妹妹好好休息,姐姐有些乏了,便不多打扰了。”她从怀中拿出小瓷瓶,踌躇了半晌,将它轻轻放在桌上,喃喃道:“近年来,皇上身体经常不适,这是姐姐为皇上研制的药膏,烦劳妹妹劝皇上多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