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眯眼，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上官清扶了扶额，重新走过来坐在了老将军的身旁，想了想，道：“爷爷，翠绿圣灵珠出现了！”

上官清将宴席上发生的事情向老将军重新叙述了一遍。

老将军的眼角抖动了几下，脸上仍是平静无波，但，上官清能够感受得到，老爷子的神经开始紧绷了。

“爷爷，有些秘事，我已经知道了，比如，镇国将军府是前朝皇室后裔。”

老将军眸带复杂，深深凝视了上官清片刻，这才缓缓起身，踱步走到了窗台处，望着屋外的夜色，良久无言。

上官清踱步走到老将军身旁，想了想，道：“爷爷，你可知道我为何执着于仇恨之中，不因别的，仅仅只是轩辕氏数万族亲弹指间血流成河，白骨如山，这样一份血仇，哪怕经历了百年，亦能够让我感受到当年的战况是何等的壮烈，我虽是女儿身，但，骨子里却流着轩辕氏的鲜血。”

老将军无奈轻叹，问：“你打算如何？”

上官清扯了扯嘴角，“爷爷，翠绿圣灵珠乃轩辕皇朝的传世之物，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让其流落在外。”

老将军想了想，道出了事情的关键，“按你之前所说，依老头子看，这恐怕是歌小子下的套，他本来还只是猜测镇国将军府是轩辕后裔，可，如果你一旦出手，他便证实了这一点，我不赞同你出手。”

上官清微微转眸，望向老将军，淡淡道：“爷爷是担心楚歌证实了镇国将军府就是轩辕后裔，从而用此事打击整个上官氏？”

上官氏的先祖当年收留了轩辕氏的遗孤，一个私藏前朝余孽的罪名，整个上官氏，怕是要人人得而诛之，轻则无法继续在南楚立足，重则，怕是满门倾覆。

老将军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怒道：“你这混丫头，说话越来越没个正经了。”

“或者，爷爷担心我出手之后，会暴露自己的实力。”上官清没有理会老将军的举动，继续道。

老将军有些无奈，想了想，叹了口气，道：“歌小子不会趁人之危，这一点，老头子不会看错，至于你，褪尽铅华也并非是祸事，如今，你也没那个必要隐藏自己实力了。”

上官清挑了挑眉，问：“那爷爷为何不赞同我出手？”

老将军细细打量了面前的少女好半响，这才开口道：“丫头，你心底仇恨太重了，我们是轩辕后裔不错，但，历经百年的沉浮，很多人和事就该随着历史的变迁而深埋于岁月的长河之中，复国这等大事太过沉重，镇国将军府历代先祖都未曾有过让轩辕再次现世的打算，丫头，难道，你要打破将军府，甚至打破上官氏的这一份平静么？过去的事情，都已随风而逝，翠绿圣灵珠代表的仅仅只是轩辕氏过去的辉煌，而日后，不必由我们来承担。”

上官清眸色有些冷凝，这就是她跟他们的不同之处，爷爷与兄长没有亲眼目睹当年的惨状，所以，体会不了数万亲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白骨堆积如山的，因此，才没有多大的感触。

但她不一样，百年所发生的一切，她都历历在目，似乎已经嵌入了她的骨血，拔不掉，剔不除。

“丫头，你的执念太深了。”

上官清闭上了眼眸，所有人，都说她执念太深，可，又有谁知道，执念背后，是一道道血淋淋的伤疤。

“爷爷，我谋了十年，不过您放心，我要的不是南楚的江山，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坐上金銮殿的宝座，但，楚氏不能，齐氏亦不能。”

老将军连连叹气，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老头子如今已经力不从心了，你们爱怎么闹腾都随你们了，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尽全力护住上官主宅。”

上官清笑了笑，走进老将军跟前，伸手搂住了他的胳膊，将脑袋依附在他肩头，轻声道：“爷爷，您，放心，我跟哥哥，都会好好的，您也要好好。”

提起上官湛，老将军的眼底明显闪过了一抹忧色，“你哥哥跟楚月那丫头，你打算如何处理？”

上官清微愣，转了转了眼眸，又是一叹，果然，这世上最了解慈安太后之人，非爷爷莫属了。

“爷爷知道了？”上官清问。

老将军踱步回了大厅，待在主位上坐定之后，他才悠悠开口道：“慈安太后啊，她这一生也过得累，搭上了自己的幸福，如今，又搭上了儿孙的幸福，唉，对于她，老头子就不多评判了，歌小子心仪你，慈安太后是看在眼里的，她深知自己如今已经掌控不了那小子了，所以，她不会逼着歌小子去娶连氏小丫头，然，这场婚约，势必要结，她在无奈之下，只能牺牲月丫头了。”

果然，爷爷还是比所有人都看得透，别看他整日里待在这将军府足不出户，但，外面所有的形式，他都了如指掌。

“爷爷，哥哥的事儿，我真的有些力不从心，回将军府之前，我试着去找过楚言，可，这桩婚事已成定局。”

老将军眸光一凛，盯着桌案上的棋局瞧了好半响，这才开口道：“丫头，你真想全了月丫头跟你哥哥么，别忘了，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阻隔，你哥哥他，有什么打算？”

上官清微愣，兄长有什么打算？

她现在也不清楚，晚宴之前，哥哥的确去见了楚月，可，两人之间究竟谈成了什么样，她也不知道。

不过，从老将军的眼底，上官清倒是看到了一丝光亮，只要楚月愿意背离自己的家族，那么，他们就能搏一搏。

楚歌愿意为她谋取十丈方圆，而她，终究选择了自己的家族，所以，两人最后落得如此结局。

其实，人生难得糊涂，如果楚月能够比她糊涂一点儿，那么，她与兄长之间，便还有未来可言，若她狠不下心来抛弃家族父兄，那么，兄长谋划再多都无济于事，楚歌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他谋算了一切，独独没有想到的是她上官清会伤他至深。

“此事，还是等你兄长回府之后，咱们再行商议吧。”

上官清撇了撇嘴，她还挺好奇老头子到底有什么样的法子。

不过，见老头子没有说下去的打算，她也不再追问。

姜还是老的辣，对付慈安太后，恐怕也就只能是爷爷亲自出马了。

想起了老将军之前所说的话，他说慈安太后心里也挺苦的，太后她，心里真的苦么？

年轻时深受皇宠，如今两个儿子乃皇宗二室名副其实的掌权者，尽享荣贵，哪怕先帝入世多年，她手中的权势仍旧如日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