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苦涩一笑,转眸望向身侧,见月辰与那小童都已不见踪影,她又是无奈一叹。
缓缓转身,朝侧门方向而去,既然没人给她引路,那么,她便去翻墙吧。
轻点足尖,上官清正准备运功提气,一股脑翻过去,可,她的脚后跟刚刚离地,身子就被人给圈了个正着。
上官清不用转头去看,就知是何人。
她微微蹙了蹙眉,反手就准备给他来一掌,少年眼疾手快,一掌就扼制住了少女两只不安分的手。
上官清猛地转过了身子,眸中含泪,死死咬住嘴唇,带着些许涩音,一字一句道:“楚歌,我上官清不是深闺大院里的那些名媛淑女,所以,我不会成为男人的掌中之物!”
楚歌眯眼望着身前的少女,眸子里闪过一抹冰冷,神色肃然。
上官清呆愣,因为她清楚的感受到了来自少年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怒意。
她见过桀骜的楚歌,见过张扬的楚歌,见过无赖的楚歌,甚至见过深情缱绻的楚歌,可是,如今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气息,是她所陌生的。
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他有如此反应,但她知道,这个少年,的确是生气了,而且,似乎触及到了他的逆鳞。
楚歌无视少女呆愣的目光,微微抬掌牵住了少女纤细的手指,带着她朝王府正门方向而去,边走边道:“上官清,以后莫要再说这种混账话,白白的看轻了自己,也贬低了我。”
少年的语气平淡无波,看不出丝毫端倪。
上官清低眸凝视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掌,心中万千思绪一一掠过。
“上官清,爷自认为有些事儿,你是该明白的,可,为何你却一直拒爷于千里之外,难道、仅仅只是因为那些家族门庭、江山责任么?”楚歌微微放慢了脚步,低低出声,开口的话似低喃、似疑惑,其中又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无奈。
世人都说他楚歌翻能卷云、覆能催雨,这世间万物都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弹指间便能搅动四海纷乱,可、独独一个上官清,让他痴、令他狂。
他有千万种方式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然、他却放不下对她的情爱,用尽手段强留她在身侧,只会让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因为爱,所以,他只能一味的迁就于她。
上官清微微顿足,默了许久,才缓缓抬眸,对着楚歌的背影,轻声道:“楚歌,家国责任、富贵门庭,这些都是先辈辛辛苦苦积累下来,流传给我们的这些子孙后代的,在享受这些权势给我们带来的便利之时,我们是不是也要付出相等的代价,家族、血亲,这是我们穷及一生也无法摆脱的责任,在家国责任面前,你能说你可以心无旁骛的只取情爱么?”
楚歌抿唇不语,握着少女手的大掌不禁又加重了几分。
上官清不再多说,挣脱出了他的手掌,提步绕过他,直径朝王府侧门而去。
这个话题,哪怕聊个三天三夜也不会有结果的。
既然如此,那么,她还期待些什么呢?
自己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么,郑楠待她一往情深,她不该辜负那个少年才是。
楚歌静静注视着少女绝然离去的背影,这一回,他没在追赶,任由那抹纤细瘦弱的身影一寸一寸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外。
“上官清,我若说江山与女人,我选女人,你肯定是不信的,所以,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暂时给不了你,不过,爷可以告诉你的是:江山可以踩在脚下,但女人、却是在我手心!”
少年的话不轻、不重,伴着微风的吹拂,字字皆落入了少女的耳际。
上官清的脚步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人却并未转身,轻点足尖,身影便已消失在了高墙之内。
楚歌见她离去的方位是自己的青竹苑,不禁勾了勾唇角,跟着轻点足尖,追了过去。
上官清悄然落地,抬眸望着头顶那三个苍劲浑厚、挥洒有力的大字……‘青竹苑’
笔风刚劲、字体随性,一看便知出自谁的手。
广学如上官清,看遍了许多书法大师的成名之作,然,每次看到眼前这幅字体之时,她心底仍止不住的泛起层层倾佩与赞赏。
那个少年虽然桀骜不驯、任性张扬,但一身风华与学识,却是汇集了百家之长,他的才学,不在皮囊之外,所以、才有了世人口中的不学无术。
然,跟他接触久了的人,自然能够明白隐藏在那个少年平庸皮囊之下的,究竟是一副怎样光景。
上官清缓缓收回了视线,转而大跨步朝院内走去。
院子里,是十年如一日的遍地青竹,大片大片的竹叶随风飘散,肆意而飞,一股淡淡的竹香飘洒在院子里的每个角落,沁人心脾。
这种竹香,与少年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郡主,您过来啦?”
上官清的视线刚刚从那片竹林收回,便对上了月辰略带打量的目光。
那眼神,狡黠中带着些许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