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楚世子干得那些混账事儿,早已光荣的刻印在了他们的脑海深处,就是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举着那义旗对着眼前的这位祖宗左摇右摆、上窜下晃啊。
‘反对’?楚世子他是在开玩笑么?
在这四海之内,能反天反地反父母,甚至可以反了那皇帝,可哪个敢不怕死的反定亲王府的这尊世子大佛?
定亲王、左右相、威武将军几人也是不动声色的微微敛眉,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
他们都是聪明人,深知今日楚歌既然敢公然上殿,甚至光明正大的挖坑阴黎氏,他,必定是有备而来,这个节骨眼上,谁还敢去招惹这个危险指数为百分百的戾气少年!
楚歌挑眉直视翰林学士王义,开门见山直接道:“翰林院士,你专司南楚撰写功过是非的翰林部阁,你来说说,楚言能不能接任下这庆阳长史之职?”
王义微愣,他没想到楚歌那随意点兵点将的手法居然能点到他的头上来。
他本是皇室的左膀右臂,又是楚言的嫡亲娘舅,面对众人的虎视眈眈,他避嫌都来不及呢,还怎么在这前有财狼后有虎豹的朝堂之上大放厥词、头头是道的讲那些之乎者也!
“这……老臣,是不是不太……合适,毕竟……”王义支吾了半天,硬是没有扯到正题上,他是五皇子的亲舅,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夸赞五皇子,还是在他已经被废黜为庶的情况下,怎么想都觉得怪异,怎么说都觉得别扭!
楚歌有些失了耐性,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在心平气和的情况下,浪费口舌周旋了尽一个时辰。
连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
“啰嗦个什么劲,掌了十余年的翰林院,难道连个皇室被弃的皇子都无法评断一番?你如此这般欲言又止,是不是许久没经历那种大风大浪、大起大落、大喜大悲,身上的那股子舒服劲儿又上来了?如果是这样,爷倒不介意向皇伯伯请示一番,将你这翰林院士的位置也一并换了,朝廷正一品的文官头衔啊,爷相信炙手可热!我南楚有志男儿数以万计,一定会争先恐后、趋之若鹜,实在不济,爷就勉为其难的替了你的职,代你好好重新整顿整顿那翰林院阁!”
王义有些艰难外加不敢置信的望着对面那笑得一脸无害的少年,浑身寒毛肃肃,额头冷汗连连!
定亲王也是嘴角一抽,他虽然知道那小子心有打算,可听了这番毫无顾忌的话之后,还是习惯性的厉喝道:“歌儿,不得胡言乱语,王院士在朝为官多年,岂是你能如此蹬鼻子上脸的!”
楚歌双手环胸,转眸似笑非笑的望着一脸警告自己的老子,眼底清明一片,脸上却是暗影重重,他倒也没有刻意出言炮轰定亲王,而是淡淡道:“既然爹觉得我这是在胡言乱语,那么……这填补官员的差事我看还是交给您吧,毕竟您是我老子,吃的盐比我吃的饭还多,看的人比我看的物还广!”
楚歌双手一滩,索性不开口了,只是懒懒的望着左上首的定亲王,目光淡淡,神色凉凉!
皇帝朝王义使了个眼神,示意他配合那整出一大堆幺蛾子还能平静如秋水,淡漠如春风的始作俑者。
王义深深吸了口气,有些头疼的望了一眼皇帝,又瞄了一眼哑口无言的定亲王,恭敬道:“世子,五皇子,哦,不,是楚言公子,他虽然因祸被废,免去了皇子之尊,但并未除其祖籍,他自然还是楚氏嫡子,不说别的,仅凭这‘嫡子’之尊,也不该如此淹没,自然能够光明正大的入仕为官,楚世子不计过往,力荐公子文臣之职,正常不过,正常不过,我……”
楚歌猛地打了一个响指,阻断了王义还未说完的话,这番话就够了,再多说的话也没什么意义,他神色悠悠闲闲的再次望了一眼王义,不等他再次开口,率先道:“翰林院士乃正一品朝廷大员,掌一院之职,撰功过是非,隶属君王管辖,他之所言、必有其理,如果你们还有何异议直接提出来,若是没有,爷就去凤朝宫睡觉了。”
普天之下、四海之内,敢堂而皇之的出言说去凤朝宫睡觉的恐怕也就独独楚歌一人!
皇帝眯眼望着堂下少年,这小子,故意搅乱一池子水然后浑水摸鱼,还别说,真让他误打误撞的掌控了北郊军营之权与庆阳长史之职!
楚歌朝坐上的皇帝懒懒勾唇一笑,眸色深深,抬步就准备往外走,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边走边道:“今日既然大家都没异议,那么爷就不希望明日在帝京出现什么谣言。”
话落,他便头也不回的提步朝殿外走去。
目送着那抹黑色身影渐行渐远,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一个早朝探讨下来,众人只觉身体好像被千斤巨石碾压过一样,浑身软绵无力!
如今那个罪魁祸首走了,他们纷纷舒了口气,皆是如释重负。
如果这种事情再来一回,他们真保不准会提前光荣下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