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枫有些不舍:“好吧,等我抓到了‘血团子’再回去找你!”
凌月没有说话,似乎已经离开了他的大脑。他若有所失地呆了片刻,才转身走到“阴阳乾坤锁”前,学着廖长安的样子,十指相扣结印,嘴里将凌月教的咒语念了出来。刚刚念完,眼前倏然一片混沌,仅仅片刻,眼前又一亮,呈现于眼前的景象令他目瞪口呆:灰暗的苍穹里乌云密布,狂风呼啸着在黄褐色的戈壁上穿行,卷起漫天的飞砂走石,将眼前的一座城邑笼罩得朦胧迷离。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上,蜿蜒盘旋着一条黄色的“巨龙”,依稀可辨是依山势上下、状若游龙的长城。而先一步进入“阴阳乾坤锁”的廖长安却踪迹全无。
“这里难道不是秦陵地宫?”他惊骇莫名,急忙转身,看见身后就是一堵高可摩天的石壁,顶上耸入云雾之中不可见。再仔细一看,那石壁光滑如镜,中间赫然一条切割整齐的石缝。他跑到石壁跟前伸手触摸,只觉石壁冰冷刺骨——难道这就是高大的内羡门?为何瞬息之间就变得如此巨大,大得高不见顶,横向延绵不知多远?
他无奈,只得转身顶着咆哮的风沙往城邑走去。等走进城邑,才发现那不是城邑,是一座古代驻兵的营垫。辕门、练兵场、马厩、营房等等一应俱全,他在营垫里转了一圈,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马厩里站着一排泥塑的战马。那些战马虽为泥塑,但色彩鲜艳,毛色鲜亮,惟妙惟肖。正一筹莫展之际,却听一声马嘶,回头看见马厩里那只着红色泥塑战马竟扬蹄嘶鸣。他吓了一跳,小心靠近一看,却见战马竟然鲜活如斯,四蹄躁动,响鼻不断。他大喜,忙解开缰绳,翻身上马,朝上坡上的长城飞驰而去——如果要尽快找到城市,通过长城应该可以到达。走到长城跟前,却见那段长城由青色或黄色的石片交错叠压垒砌而成,内侧城墙高约2米,外侧城墙高约5米,石片成色很新,仿佛刚刚完工一般。这段长城跟现存的明长城差异很大,极可能是秦长城。
他策马奔上长城顶部,见顶部均由片石连嵌,宽约3米,十分平整。他勒马四下眺望,只见黄色的长城在群山之上游走如蛟龙,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高大的烽火台。忽然,最接近他位置的那座烽火台冒出了滚滚黑烟——烽火!这些烽火台难道还有士兵把守?他策马向烽火台疾驰而去。当他从烽火台高大的门洞里奔进去时,却见烽火台中间的平地上,一堆高架木柴顶着草垛,正向天空中喷吐着浓浓的黑烟,四周却空无一人。刚奔到另一侧门洞,又望见下一座烽火台也冒起了浓浓的黑烟!他急忙又策马奔往下一座烽火台,结果还是一样,只有燃烧的积薪而无守卫的士兵。接下来,无数座烽火台次第冒起黑烟,他也一路追下去,到最后竟兴致索然,于是不再管那些狼烟,只管策马沿着长城奔驰。
一路上,一会儿山势陡峭,急上急下,一会儿坡度平缓,悠然自得。两旁的景色也不断变幻,刚开始还是飞砂走石的荒漠戈壁,接着便是蔚蓝天空下一望无际的绿茵茵的草原,再接着是丘壑纵横、河流湍急,最后竟是沃野千里、湖泊镶嵌、河流回环的广袤平原,仿佛几个小时之内便将大半个华夏一览无余。平原之上,一座规模宏大的宫殿建筑群赫然矗立,尽收眼底。
只见那座宫殿青瓦飞檐,雕梁画栋。外围九道城门,城墙高阔,威严肃穆。城墙之内宫殿层层叠叠,鳞次栉比,曲径环廊,亭台楼阁,极尽奢华。宫殿群北侧是一条蜿蜒而过的河流,一道飞廊将宫殿城墙与河对岸一座高耸入云的祭坛相连。祭坛成平顶锥形,从底部开始是九层白玉环廊,层层环复向上,中间一条白玉阶梯,从飞廊连接处直达祭坛顶端,犹如晶莹剔透的九转玲珑塔。此时,苍穹里渐渐乌云汇聚,堆砌如山,厚重如墨,层层叠叠从苍穹里垂向辽阔的大地,犹如一巨大的漏斗。漏斗口正对着祭坛顶端,从云端里不断吐出雪亮的闪电,击在祭坛顶端,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低沉的雷鸣之音震得脚下的长城都在微微颤动。
正惊叹不已,却见城墙顶上飞出一匹黑色战马,向连接城墙的飞廊奔去。虽然离得太远,但他立刻意识到那一定就是廖长安,而那座状如九转玲珑塔的祭台一定就是通天神台。忙打马从烽火台内侧的斜道上飞驰而下,望城门奔去。高大巍峨的城门已然打开,却依然没有一兵一卒把守。从城门一侧的梯道奔上城墙,又沿着宽阔的城墙策马狂奔,向廖长安追去。天色逐渐暗下来,天空中的乌云越积越厚,似乎整个天宇都要坍塌下来一般。墙内的华灯次第点亮,将偌大个空荡荡的宫殿群照得璀璨无比。他忽然觉得十分恐惧,一路追来,行了大半个华夏河山,竟然见不到一个人影,如果不是前有廖长安,他还真以为这是世界末日之后的寂寥,让人内心里陡然升起无尽的绝望情绪!
突然一声惊天霹雳,大地在剧烈地颤抖。哗啦一声,豆大的雨点从天洒落,一场暴雨突如而至。他抬头透过密集的雨线望向远方的祭坛,晶莹玲珑的祭坛顶上如着火了一般,赤红的火光冲天而起,映得整个天宇都赤红如霞。他狠抽胯下战马,飞驰的轨迹在浓浓的暮色里如一道红色的闪电。战马穿过飞廊,扑到了祭坛脚下。
他勒马抬头仰望,只见白玉祭坛层叠而上不知有多高,上面雷声隆隆,赤光熠熠,甚是神秘诡异。他来不及多想,又拍马冲上台阶,向祭坛顶部飞奔。在远处看这祭坛还好,真正踏上台阶才明白祭坛之高大无法可想。从祭坛底部开始,达到祭坛第一级环廊时,战马已累得直喷白气,所登台阶至少也是千级以上。照这样计算,这座祭坛岂不是高达三五百米?这个高度实在令人恐怖!他望了望看不到尽头的台阶,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往上奔跑。等到了第二级环廊时,却见廖长安所骑的黑色战马口吐泡沫倒在地上。再看自己的战马亦是泡沫狂喷,已无力再继续负重前行。
他跳下马背,启动外骨骼系统,拔腿向第三级环廊奔去。有外骨骼系统的辅助,他冲上第三级环廊时,便望见廖长安的背影已接近第四级环廊。他拔出手枪开火,粒子束弹道在廖长安身后的台阶上炸响。廖长安回头一看,吓得他魂飞魄散,不等他开第二枪,已头也不回地蹦上环廊不见了。
经过百十个兔起鹘落,他踏上了第四级环廊。双脚刚刚落地,便闻脚下一阵山崩地裂之声,环廊宽阔平整的平台上倏然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他躲避不及,双足踏空坠进裂缝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