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碧莲瞧了穆籽玥一眼,见主子锐利的目光以及微微摇了下头,便立即答道,“奴婢不认得!”
“哦?是吗?”莫安生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话,“既然你们都不认得,那本王便告诉你们。此乃堕胎药的药渣。”
穆籽玥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了,但仍旧装出一副无辜委屈的模样来,哽咽着说道:“籽玥本以为王爷是因为此次并未带籽玥出游而来安慰籽玥的,王爷偏心,这些日子里来,您都未碰过籽玥,也未带籽玥进宫,更未带籽玥出游,籽玥心中甚是委屈,没想到……王爷一回来,便要同籽玥兴师问罪……”
莫安生见不得女人落泪,可他只要想到若离过去所遭受的委屈,他便捏紧了拳头,狠狠朝着茶几砸了一拳:“够了!”
这一拳,不仅吓到了穆籽玥,同样也惊着了柳若离。她从未见过莫安生如此生气的模样,还有些……不近人情。
本王再问你一次:“这堕胎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没错,此药是我的!”穆籽玥突然换做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方才籽玥确实没看清这是什么东西,若真是堕胎药的话,那么……此药确实是籽玥的。”
“夫人……”碧莲诧异地望向穆籽玥,轻声唤了她一声。此番戏码,她看不懂,也不知应当如何配合才好。
穆籽玥给她使了个眼色,继续说道:“不蛮王爷说,自打那夜之后,籽玥便怀上了您的骨肉。可不知为何,籽玥却每日郁郁寡欢,夜不能寐,心情万分低落,因一念之差,便命碧莲配了堕胎药来。但籽玥并未喝下,正当要喝的时候,碧莲阻止了籽玥。但籽玥仍旧忧心忡忡,便独自前往庭院赏景。谁知,竟碰到了柳若离,因提起野人之事而刺激了她,并被推下了桥,落入了河中。籽玥万万没有想到,因她这一推,腹中的孩儿居然掉了。”
“这不是刚好合了你的心意吗?”莫安生冷冷说道。他清楚,那夜与他发生关系的人并非是她穆籽玥,而是此时坐在他身边的女人。那么,又何来的那一胎呢?除非……那腹中之子并非是他的种,而是他人的,她才如此迫切地想要除掉这个孩子。如此想来,原本看似单纯的穆籽玥实则却心机颇深。
“王爷此言差矣。籽玥命碧莲配来堕胎药,确实有堕胎之意,但籽玥后来不是后悔了吗?只是……大抵是上天的安排,竟安排了柳若离来谋害了我们的孩儿,日月可鉴,苍天为证,籽玥得知我们的孩儿已命丧黄泉之时,心如刀绞,生不如死呀!王爷……籽玥只不过因一时抑郁而心生堕胎的念头,请王爷赎罪。但最终,籽玥也并未服下这堕胎药呀。”
“那你为何要将此药渣好生埋藏起来,岂不是做贼心虚吗?”
“我……”穆籽玥灵机一动,速速回答道,“因籽玥滑胎,此药万一被他人所见,怕是会被误会成,乃籽玥陷害了柳若离,所以……籽玥才命碧莲暗中处理了药渣。”
柳若离坐在莫安生的旁边,亲眼目睹了此番场面,不由心中叫好,恨不得立即站起声来,为穆籽玥的能说会道好好鼓鼓掌。如此巧舌如簧,竟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也就数她一人了。
“事实究竟是如何的,本王自会查明。但这堕胎药确实存在,你狡辩不了。不论那未出世的孩儿是谁害死的,你心生此念便也难辞其咎,本王便罚你,此月……不得踏出娴梦阁半步,并扣除月俸。你好好反思反思吧。”
“是,籽玥领罚。”穆籽玥抹了抹脸上的泪痕,不由咬紧了牙关。
“退下吧!”莫安生拂了拂衣袖,一脸嫌弃地说道。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质问她了,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她给圆了过去。有那么一刻,他想过要问问她,那夜与他一夜**的人,明明就是柳若离,那她的孩子又是从何而来?但只要想到前任穆太尉的临终嘱托,他便不由心软了起来。
随着穆籽玥和碧莲的离开,酔芳殿内瞬时鸦雀无声。
柳若离走下红木雕花椅,倒了杯茶水,递给莫安生,贤惠且温良:“王爷,喝杯茶,消消气吧。”
莫安生接过茶杯,轻抿一口,突然抬起头,笃定地望着若离并问道:“此事……王妃觉得如何?”他心想,阿离,只要你肯站出来说话,本王一定相信你。只要你告诉本王,你是含着冤屈的,本王必定会为你澄清一切。
可若离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此事妾身不太清楚,但熟是谁非只有那些药渣为证,恐怕也不足以证明什么。既然妹妹如此说了,王爷也不能断定妹妹到底服过药没,只是既有堕胎之意,便就是错了,王爷应当罚之。”她不敢多说,深怕被识穿了自己的身份。她还要凭借着锦玉公主的身份,去挖掘出更大的秘密来。
不过若离此刻的心却有些微微动摇了。因她记住了穆籽玥的一句话:王爷偏心,这些日子里来,您都未碰过籽玥……
难道说……王爷哪怕是待在娴梦阁过夜,也并未碰过穆籽玥的身子?这又是为何?他不是喜欢她吗?难道说……一直以来,都是自己误会了他不成?
“锦玉。”莫安生突然叫住了她,“本王还有些公务要处理,先去书房了。你好好歇息歇息,这几日出游也有些累了。”
“是!籽玥恭送王爷!”
莫安生愁眉不展地回到了书房,往事一幕幕地在脑海中回放,他突然意识到,过去的自己为何如此糊涂?如果早些表明心意,早些察觉到穆籽玥的为人,阿离也不至于如此下场。
他坐在书房的桌案边,单手托腮,思虑重重。此时,杜修寒也进来了。
杜修寒听闻了大殿之上的事情,不由小声提醒了莫安生:“王爷,方才在大殿之上,您为何不拿出那对耳珰来质问夫人?她既然说此耳珰乃梨鸢的,为何又要命碧莲把耳珰给藏起来呢?”
莫安生不由叹了口气说道:“正如阿离所说,寒洛君的死恐怕并不单纯。但既然她回来了,必定也是为了澄清那些过往的事情吧,本王便纵由她去调查吧。修寒,你暗中稍稍推波助澜一些,也好让阿离尽快找到些蛛丝马迹来。至于穆籽玥,区区的物证,恐怕不足以说明说明,她大有千百个理由和故事可以编织出来。本王还在等她——等她用自己的身份站出来为自己辩解。一切,总会昭然若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