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鸢死了？

这个消息对于莫安生来说，唐突且诡异。他承认，自从若离跳崖自尽后，他便整日酗酒寻欢，全然不顾醉生楼的生意以及花田之事。花田全权交由穆籽玥在打理，不知他不在的那些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她究竟还有多少事是瞒着自己的？

莫安生面色凝重，不由陷入了沉思。

湖边上的船缓缓靠近，歌声终止。素绡牵着石楠一同走下船，沿着石阶拾级而上，踏入凉亭。

“奴婢参见王爷、王妃、夫人！”素绡与石楠异口同声道。

此时，穆籽玥与碧莲纷纷朝石楠望了过去，原来，方才的歌声竟是此女子所吟唱的。她的声音实在像极了梨鸢。只是这张脸，戴着半副面具，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眉眼倒是与梨鸢有几分相似，可却也不尽相同。

“这位是……”穆籽玥小心翼翼地打探道。

“她是从小伴随我一起长大的婢女，唤作石楠。”若离解释道。

“石楠？”穆籽玥看了一眼身后逐渐恢复平静的碧莲，倒也安心了些，便继续说道，“方才的歌可是你唱的？”

“回夫人，正是奴婢所吟唱的。在夫人面前献丑了。”石楠规规矩矩地行礼说道。为了演一出好戏，她也是下了不少功夫。虽然再次见到这对主仆时，心中略略有些忐忑，但后又细细一想，此时最该惴惴不安的人，应当就是这对做贼心虚的主仆才是。

“石楠你谦虚了。你的歌声宛若黄鹂，委实好听，今后得空可以常来我屋走动走动，也教教碧莲如何吟唱，日后也好让她唱给我听。”

走动走动？若离才不会让她的石楠羊入虎口呢！于是若离立即插嘴说道：“妹妹你过奖了，我这丫头也就歌声不错，其他倒也没什么优点，还是碧莲比较机灵些。而且……石楠其实不太爱说话，若是到你屋来恐怕要令妹妹无聊了，还不如让素绡多来陪籽玥妹妹聊聊天，她那张能说会道的小嘴，你也应当见识过了吧……”不知不觉，竟觉得小腹有些微微疼痛起来，若离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姐姐客气了！”穆籽玥笑靥如花地说着，大抵是因为见到石楠的脸并非是梨鸢，所以安心落意了些，“来，坐，我们继续饮茶。既然石楠挽歌一曲，接下来也让我的乐师来助助兴吧。”

“好！”柳若离应声道，“不过……此处风大，我有些不太舒服，先回屋休息去了。”

一听说若离身体不适，莫安生不由眉头紧蹙，紧张兮兮地凑过脸来说道：“那我陪你回屋。需要请个大夫来看看吗？”

“不必了！王爷您还是留在这儿陪妹妹饮茶吧，别辜负了妹妹的一番好意。石楠陪着我就可以了。对了，今夜王爷就留宿于妹妹的屋里吧。她如今有伤在身，王爷也好照顾妹妹。锦玉若总是霸占着王爷您，恐怕也会遭人非议的。”若离又转而对素绡说，“素绡，你就暂且留下伺候王爷左右，这好好的茶会可别浪费了！”

穆籽玥虽面带笑意，可内心却有些不太爽快，虽说她把王爷留给了自己，但她那一身公主的高傲气焰却委实灼人，要知道，王爷才是这王府内最大的人，怎么如今事事却都由着她锦玉公主来安排了。

若离向莫安生行了礼后，便匆匆退去了。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眸，因她已然感受到，莫安生此时不悦乃至愤然的心情。他虽缄默不语，可面色却越来越难看了。

但若离此举也是无奈，她怎么会想把自己的夫君推进别人的怀里呢！可如今……她是真的来月事了。

……

“公主，石楠见你气色不太好，难道真是身子不舒服？石楠帮你请大夫来。”石楠尾随着柳若离，沿着庭院长廊迅疾走着。

“傻石楠，我只是月事来潮罢了。待回屋后，帮我准备月事布和干净的衣裳，我要沐浴更衣。”

“是，公主！”石楠应允道，回想起方才的戏码继续说道，“公主，你觉得石楠方才的表现如何？可有露出蛛丝马迹来？那对主仆是否会认出石楠就是当初那个梨鸢？”

若离笑了笑，自信满满地说道：“我的化妆术，难道你还信不过。若是说，你只有一张面具掩盖着，另外半张脸或多或少也会暴露出些端倪来。不过昨日我已授予你别样的化妆术，你的脸较之以前，已有些差距了。再者，你如今的仪态和本事，又岂是过去的梨鸢可以媲美的。你方才见到碧莲的表情了吗？她在得知歌声源于你后，便冷静了下来。这便有力地说明了一件事，她们主仆二人，应当是中了我们的计谋。不过穆籽玥疑心重，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务必尾随我身边，不要单独与其会面。”

“是，石楠知道了。”

……

湖心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