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柳若离已休息多日，身上的伤似乎没那么疼了，但大抵是因为在床上躺地太久了，不免觉得身体有些僵硬酸麻。

她尝试下床走了几步，除却最初的那阵酸楚外，后面倒也好了，可以慢慢走上些路。于是，若离打算走出寝殿去外头逛逛。

小婢女刚好端着汤药进来，见若离竟然下了床，赶紧放下药碗上前去搀扶：“离霜公主，您这是做什么？怎么下床了？有何事尽管吩咐奴婢去做便是。”

若离抿嘴微笑，摇摇头，示意自己已无大碍。有伸手指了指外头，交替食指和中指，摆出走路的手势来。

“公主是想去外头走走吗？”小婢女猜测到。

若离用力地点了点头。这婢女，若离记得，就是自己初醒时第一眼见到的人——听说，这半个多月里，她一直待在寝殿里照顾着若离。

“那奴婢陪你一起去吧，今儿个天气也不错，庭院里正繁花似锦，还有那莲池中的菡萏，出淤泥而不染，正摇曳生姿着呢！不过……”小婢女滴溜溜地转动了一下眼眸，从桌上端起一碗黑漆漆的汤药递给若离，“不过公主得先把药喝了。扶桑巫医再三交代过了，命我亲眼看着您全喝完才行。公主，良药苦口呀。”

“呃……”若离皱了皱眉头，接过药碗，一股令人作恶的气味便扑鼻而来，“呕……”

那药呈黑色，看似像稀薄的芝麻糊，可入口却难以下咽，浓酽的草药味不说，竟还有股可怕的酸臭味。还有一点就是……服药后，容易腹泻。

但小婢女说得对，良药苦口。她服用此药已有两日，嗓子确实有明显地好转。时而还能沙哑地发出几个简单的音来。不过扶桑让她尽量先别开口，好好养着嗓子，坚持服药，不出七日自然能开口说话了。

为了能说话，若离只好深吸一口，捏着鼻子硬着头皮把粘稠的汤药给吞进肚子里。

“离霜公主真乖！”小婢女一边说一边把药碗放好，“我们去御花园逛逛吧。”

真乖？若离不经意地斜眼瞥了她一眼，总感觉听着怪怪的。论年龄，应该还是若离大些吧。而且应当不止是大一点点。而这一眼，却把那小丫头吓得不轻。

“公主殿下，对……对不起！”小婢女立即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奴婢知错了。因为小公主她常常不愿喝苦药，奴婢有时会这么跟小公主说话，一时习惯，改不了口。奴婢无意冒犯离霜公主，请公主见谅。”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若离赶紧扶起小婢女，笑着摇了摇头。原来她以前是伺候锦玉的。

小婢女长舒了一口气，搀扶着柳若离走出了寝殿。她心想，幸好这长公主脾气不错，不然恐怕她免不了要挨一顿责罚。

阳光正好，柳若离随同小婢女走进繁花似锦的庭院里。这芜芙国确实别有一番滋味，所有宅院殿堂都是五彩斑斓的，与那些绽放地如火如荼的花朵儿们相得益彰，美不胜收。尤其是那小桥的菡萏，枝叶茂盛，花盘饱满，宛若上千位袅袅婷婷的婀娜少女立在湖畔上翩翩起舞。

小婢女一边领着若离参观，一边介绍道：“离霜公主，奴婢名叫素绡，今后就负责服侍您了，若是素绡做事有何不妥之处，请公主责备，素绡必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恩！”若离点了点头。

素绡见若离笑靥如花，便继续轻松说道：“其实素绡入宫才两年有余，本是伺候锦玉公主的小丫头，因资质浅薄倒也算不上是贴身婢女。不过跟随锦玉公主的时候，奴婢也学到了不少本领，锦玉公主大抵是觉得奴婢好学且处事细心，所以才把奴婢安排给了离霜公主你吧！”

“恩！”若离继而点点头，一边欣赏着满园春色。其实春季早已过去了，如今都已入秋了，可这里的花却仿佛不会凋零一般，依然那般勃勃生机。听素绡说，这也是宫中园林大夫的功劳，实乃妙手回春。

又继续走了一会儿，若离觉得有些累了，加之阳光太晒，主仆二人便择了片阴翳之处，靠着槐树席地而坐。

“唉？那不是陛下跟锦玉公主吗？”素绡眯着眼睛朝远处的凉亭张望而去。

若离也不由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锦玉公主满脸愁容，而陛下的面容也是不太开心，父女俩似乎起了争执。若离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了一番，隐约听见了最后几句话。

锦玉公主跺着脚哀求道：“父皇，女儿不嫁！女儿不要离开您！求您收回成命！”

“这不可能！一月后，即刻出发，不得延误！”陛下不愿再多说什么，直接拂袖离开了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