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杜修寒拿了草药进来了。
“放在桌上。出去!”莫安生头也不回地说道,双手开始解着若离胸前的盘扣。
“当家这是做什么?难道您打算亲自给阿离上药?可是,男女授受不亲,这样做不太妥当吧?要不我出去喊个女工进来帮忙?”杜修寒问道。
“不必!你觉得这竹桃苑中还有何人可以信得过?”莫安生反问道。他虽总是一副置若枉然的模样,可心里,却清楚如明镜一般。他只是有着说不尽的无奈,只能就此隐忍罢了。
“那倒是!”
“还不赶紧出去!”莫安生斜眼瞥了杜修寒一眼,阿离的身子,怎可让外人见到?
“哦——”杜修寒应了一声,立即跨出了门槛。
随着“碰”地一声,门紧紧合上了,莫安生的手指在她身上继续快速地游走着。他小心翼翼地褪去了若离身上的外衣,只剩下一件裹胸肚兜。此刻,他似乎并没有把她当做是一个诱人的女子来看待,眼下的阿离,当下只不过是一只受伤的小鸟罢了,他得好生照顾她。
他端起药膏,一点一点地轻柔抹在她身上的每一处伤口。不知为何,莫安生竟觉得她的身体格外熟稔,而最为熟稔的并非是她白皙柔嫩的肌肤和婀娜的身段,而是那股幽幽的体香,像是与生俱来的。
她背后还有伤口。莫安生抱起她,轻柔地把她无力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肩头,随即从后解开她后背肚兜的红色系绳。
若离的身体格外柔软,即便他的胸口正顶着两股绵绵的暖意,他仍旧不动声色,坐怀不乱,此刻,他的心底只剩下无限的心疼。
他手中的药膏顺着她的脖颈朝下移动,直至肩胛骨处,莫安生顿住了。
她的肩胛骨很美,棱角分明,宛若一只巨大的蝴蝶匍匐在她白皙的背上。而在“蝴蝶”的“翅膀”上,竟点缀着一枚如花一般的胭脂色胎记。
本是没什么,可莫安生却想起了一件事来。
他与穆籽玥头一次发生关系时,他好像在她的身上也见过这样的胎记。难道,她们两人竟如此相似?莫安生有些走神了。
“咳咳咳……”若离的身体在他怀中颤抖了起来。
他想,不能让她再受凉了,于是加快了速度,抹好草药后赶紧为她穿上衣裳,盖好被褥。
柳若离逐渐恢复了意识,微微睁开眼帘,恍惚间,看见莫安生正坐在床榻边,拧干了毛巾,擦着她的手。温温热热的感觉。
是不是因为期盼了太久而产生了幻觉?她可是害死他孩儿的凶手,他又怎么会对自己这般好呢?若离闭上眼睛,在内心嗤笑自己。伤口没那么疼了,但却疲惫得很。她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了,如今,她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那夜,莫安生彻夜未眠。
他寻思了一会儿,还是把困顿的杜修寒叫了过来。
“现在是什么个情况,跟我说说!”莫安生坐在桌案前,小声问道,“对了,说话声音小点,别吵醒若离了。”
“是!当家!”一听是关于阿离的事情,杜修寒也不敢马虎,一双迷离的眼睛使劲地撑大来,“现在的证据对阿离来说,极为不利,加之她又没法自辩,结果……显而易见。据几名女工所说,她们刚巧经过小桥流水那一带,老远便看见若离与夫人起了争执,若离看上去很是生气,于是朝夫人的肩膀奋力一推,夫人便掉进了河里。”
“你的意思是,她们亲眼看见是阿离把籽玥推下河的?”莫安生问道。
“正是!”
“那阿离为何要推籽玥,可调查过?”
“这个……阿离无法开口说话,所以也都只是夫人一人说了算数。”杜修寒此言,摆明了是站在柳若离这边的。他始终不相信,阿离会做出此等事情来。
“你言下之意……就是说夫人撒谎咯?”莫安生反问道。
“不不……修寒不敢!”杜修寒立即低下了头。
“那夫人又是如何说的?”
“夫人说,她无意间提及了野人侵犯阿离的事情,于是阿离就像失心疯一般,与夫人扭打起来,最后就……”
莫安生沉默了片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良久,他说道:“如今此事已传入了陛下耳中,陛下命我三日内结束此案,而害我皇族子嗣之人……必斩之!”
“完了完了!阿离死定了!”杜修寒一时激动不免抬高了音色,“呸呸呸!乌鸦嘴!”
“嘘……不是跟你说过,说话小声点了嘛!”
杜修寒立即捂着嘴,压低了声音说道:“可是当家……这样说话也挺难受的。要不我们换个屋去谈?”
“不成!”莫安生朝床榻方向望了一眼,“我得照顾她。”后半句话,他说得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