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你们！统统给我滚下去，朕想安静一会儿！”赫连硕手托着太阳穴说道，“安平王，你留下！”

……

待一干人等离去后，赫连硕深吸了一口气，对莫安生说道：“小王子已殁，朕如果昭告天下，世人必要嘲笑之；而如果朕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国人却依旧欢喜庆祝，乃对吾儿之大不敬！皇弟，你觉得朕该怎么做？”

“这……”莫安生想了想回答道，“臣弟觉得，此乃国事，应当昭告天下。”

赫连硕顿了顿说道：“朕也如此想。安平王，你觉得朕还会有子嗣吗？”

“陛下正值壮年，娘娘也尚且年轻，只要多加调养，生儿育女乃迟早的事。”

“说的是！希望你那个侧妃的腹中，怀的是个男婴，至少也能为我赫连家族传宗接代。”赫连硕抑郁寡欢地说道，“朕有些乏了，你也下去吧。我命人给你收拾一处住所，你在宫中先住几日吧，稍后朕再传旨召见你，同你商量下迎娶离霜公主的细节。”

“是！”

一醉芳休。

碧莲打好水，刚准备去庭院与女工们一同浣洗衣物，碧莲的身影突然闯入眼帘。

“柳若离，夫人找你！”碧莲趾高气昂地说道，“随我来一趟。”

若离看了看手中的衣服，迟疑了半响。她不想去，也无法开口用语言去推诿。

“衣服放着吧，我待会儿让别人来洗。你现在身娇肉贵的，不做这些活儿也没人敢说你半句。”此话说得倒是含沙射影，什么身娇肉贵，只是莫大当家稍加关照了一些，还有杜修寒在一旁帮衬了几把而已。要说身娇肉贵，倒是用来形容她的主子更为贴切些吧。

既然碧莲如此说了，若离也没辙了，只好放下衣物，尾随其后。

直至走到河畔边，碧莲指了指站在小桥上的穆籽玥说道：“夫人就在那儿，你自己去找她吧。我还有些事要做，就不带你过去了。”说罢，碧莲便扭身离开了。

而此时，穆籽玥似乎是听见了动静，转过身来，朝她投来炙热的目光。若离退无可退，只好硬着头皮走上了桥。

“听说你复工了？”穆籽玥说道。

若离点了点头。

“为何这般着急开工？你大可以多休息几日，或许哪怕后半辈子都不干活，也无人敢说你。”穆籽玥邪笑着，原先天真烂漫的脸蛋儿不知何时被染上了一层说不清的狡黠。若离听得出，此话双关，但一时还没寻思出其意。只是沉默不语，情不自禁地把头扭向湖面，作出充耳不闻之状。

“其实吧，我本想把主事一职交托于你的。你向来聪慧玲珑，处事小心谨慎，只是可惜……百密一疏……哦不，我的意识是，你竟不小心摊上了‘那么’一回事，成了哑巴！”穆籽玥此刻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地下作，“如今，连我都有些开始心疼你了呢！如果我是哑巴，还被那么恶心的野人给……那我宁可跳河自尽了。”说着，她不由瞧了一眼波光嶙峋的河面，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若离不说话，朝后退了几步，欲要离开。穆籽玥的话并不重要，关键是，若离不想听。

“怎么？嫌我说话不好听，想要走了？”

若离不说话，扭身准备离开。她还有活要干。

“喂！柳若离，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寒洛君是怎么死的吗？”穆籽玥突然抬高了嗓音，叫住了她。

此话倒是戳中了若离的弱点，她忍不住驻足下来。

“其实……寒洛君并非中了相思豆的毒，而是……”穆籽玥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可嘴角的弧度却毫不松懈，“而是……”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轻到就连若离都听不见。

若离回声，只见穆籽玥正靠着围栏，单手捂着腹部，面部有些狰狞，此状倒像是——腹疼。她想问“你怎么了”，但却说不出口，只好化作行动，走近穆籽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枚耳珰是你给当家的吧？”穆籽玥咬牙切齿地说道，突然紧紧抓住了若离的手，放于自己的腹前，面部因腹疼而扭曲起来。

若离诧异地撑大了眼眸，顿时感到有些毛骨悚然。她想干嘛？若离尝试挣脱开她的手，但却无济于事。穆籽玥此时仿佛是在用生命拽着若离的手，哪怕手背被拉扯地通红，她也不肯撒手。骤然间，穆籽玥用她的手往自己身上猛地推了一把。

若离眼睁睁地看着穆籽玥的身子朝后仰去，她潜意识地想要拉住穆籽玥，可刚朝前倾了倾身子，却被穆籽玥给推开了。她要干嘛？这是自杀！

“噗通”一声，穆籽玥落水了！

若离惊恐地捂住了嘴巴，想要大喊救命，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穆籽玥在水中挣扎。不行，她得做些什么。她扭身打算去找人帮忙，可却看见不远处站着三四个女工，同样惊恐地捂住了嘴。

“来人呀！不好了！夫人被推下河了！”

……

若离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