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傲晟转身准备离开，此时，若离恰巧推开了莫安生的身躯，从他伟岸的身体里小跑了出来。“站住！”她说道。

屠傲晟停驻了脚步，不再前行，却并未回转过身子。他怕看到不该看的场面，也怕被看到自己此时略微挫败的面容。

“你就这么走了？你不是来拜祭上官鸿雁的吗？”若离质问道。提及鸿雁，她便对他有气，虽然屠傲晟救了她，但鸿雁的死却与他的无力拖不了关系。如今竟然还如此冠冕堂皇地说要保护她？想起来便觉得可笑。

屠傲晟不说话，大抵是提及鸿雁便顿感内疚吧。于是转过身来，在鸿雁的坟前上了一炷香。

不知何时，莫安生已走到自己的身边，单手搂住她的肩，道了声：“走吧！”她的身子便鬼使神差地跟着他朝前走去。不知为何，她竟对他的话毫无抗拒之力，竟言听计从，难道只是因为，他乃她的主子？

他轻轻托了一下她的小蛮腰，她便轻易坐上了白马。随后，他也跨了上来，紧紧贴着她的身体，双手拾起马拴便不由把她的身子包裹进了自己的胸怀。

雪莲提起它的蹄子来，一步一步地走在阡陌小道上，那一下一下用力地踩踏激起了一曲富有韵味的乐章，始终如一。

若离有些担心，她怕屠傲晟会不小心翻找出埋在墓地里的那些信笺，于是忐忑不安地回头张望了一眼。幸好，那具逐渐拉远的身影在点燃了香火后便朝另一侧走去了——那个方向应该是通往城门的。

“怎么？舍不得？”莫安生察觉到她的默默回望，不由质问道。

“没……没这回事！”若离赶紧扭回头，也算是安心落意了。她目视前方，一切都那么美好。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雪莲走得特别慢，像是……故意的。

良久，若离问道：“当家方才不是先回去了吗？怎么又折了回来？”

“哦，是因为雪莲。”莫安生一边控制着雪莲一边说道。

“关雪莲什么事？”

“雪莲想你了，便带我折回来了。”其实在来之前，关于这回头的理由莫安生想了很久，有冠冕堂皇的，有投机取巧的，可不知怎的，出口竟成了这样的直白。幸好，若离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问些什么。

“哦。”她随意应了一声，停顿片刻后又再次问道，“当家，您方才说得那些话可当真？”她早就想问了，却一直没有勇气，好不容易才鼓足力气挤出朱唇。

“你觉得呢？”

他竟然又将话锋抛给了她，也罢，大抵是否定的答案不太好说出口，便如此反问她吧。若离不再出声，也不愿追根究底地再去打探，她怕得到令人失望的答案。方才的那一出戏码，权当做是莫安生为了替自己解围而演得戏吧。或许对他而言，她依然只不过是当初那个卖笑的青楼女子，节操对她来说并没那么珍贵。

不知不觉，两人颠簸着抵达了“一醉芳休”，莫安生依旧绅士地扶着她下马。

两三个女工老远便看见莫大当家回来了，亢奋地朝门口小跑而来。若离心中一揪，眼睁睁地看着莫安生与不远处的女人会心地对视着，她便牵起了雪莲，自觉地说了句：“我先把雪莲送回去，当家您先忙吧！”

那个“忙”字不由加重了语气，显然是吃醋了。莫安生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看见若离牵着白马漠然地转身离开了。

有时候，越是想去不在乎，却越是会情不自禁地留意到些什么。她的余光不小心看见，穆籽玥缓缓朝他走来，于是，两人相对而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莫安生的回来毫无预兆，令人措不及防，对女工们来说，或许还算作一个惊喜吧。在这之前，穆籽玥没有接到任何风声，更是来不及做准备，譬如细心打扮一番，早早备好糕点和茶水。见到莫安生时，她只好莞尔一笑，典雅地走近他，道一声：“当家，您怎么回来了？”

“恩，就是想回来看看罢了！”他随口一说，在她面前总是显得格外温柔贴心。

“当家可以派人提前通传一声嘛，我也好叫人备些糕点。”穆籽玥寒暄道。

“不必了！”莫安生的确不需要，因为他只中意若离亲手沏的薄荷茶，“对了，今天怎么没穿那身我赠予你的粉色锦缎裙褂呀？”

“哦……那身衣服，我……舍不得穿，收到屋里了。”她期期艾艾地解释道，心里不由忐忑起来。

幸好，他没有怀疑什么，只是说：“既然送你了，便去穿来给我瞧瞧，你穿那身衣服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