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日子不见,你是长高了又见壮了。”十七兴上心头,摸摸春秋的脑袋道。
“干什么呢!”春秋侧身一躲嘟嚷道。
十七嘿嘿地笑,一碗苦药突然就往嘴里送来,被灌了几口汤药的她差点呛得不能呼吸,抖心抖肺地咳红了脸颊,她瞪着拿药碗的男人道:“你弄不死我不罢休是不是?”
卫九不理十七的话,挥手让春秋守在殿门处,自个儿坐在十七床边,看着十七时眼中光芒复杂,“我有话要问你……要是我这次来是带你走的,你可愿意跟我离开么?”
十七愣了愣,不屑一笑道:“你带我走?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都是一样的意思。”他再道。
“我不走。”十七斩钉截铁道。
卫九听后,把手中药碗握紧了些,“你不走?难不成是为了朱顼元?”
十七看着他毫无表情的脸庞,听着他毫无起伏的语气,一时间无话可说,只好沉默以对。怎知卫九忽然笑了起来,带有一丝苦涩嘲讽道:“你把全副心思放在他身上,这次只怕你要心碎了。”
“他出什么事情了?”十七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她一把抓住卫九的手,紧张担忧情绪溢在眼中。
卫九深沉地凝视她担忧的目光,片刻后他手腕一转反握住十七的手,“朱顼元率兵去追被造反军掳去作人质的皇后,两日来音讯全无,生死未知。如此,十七,你是选择等他回来,还是选择随我回去?”
十七几乎是不假思索道:“我等他回来,我答应了要等他回来,他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卫九的目光一分一分冷淡下去,他徐徐起身往外走,药碗就势从手中掉落在刺绣地毯上,洒了一地的药汤。
在禁足的日子里,所有关于宫廷的事情都没有听到,整个珏别宫都刻意地维持一种战前的宁静,然而战后那心有余悸的表情却未曾在宫人脸上褪去。
其实在十七醒后的第二日,冯姑姑便来回禀李太医在回府途中遭到暗杀的消息,十七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卫九“自杀”的把戏,然而自李太医“死后”,宫中再无派其他太医来照料十七,都是宫人按她每日写的房子给她换药煎药。
今夜的十七依旧把红绳环捂在两掌心之间,闭着眼睛很是虔诚地絮絮念着平安二字,心里仍然无法平静,仿佛越是祈祷,往事越是历历在目,叫她难以入眠。
忽然外头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打断了十七的思绪,内殿里一下子被点上了烛火,小茹悄声进来,看见十七还未入眠便松了一口气,微微笑道:“奴婢还怕扰了公主安眠,现在倒是安心了。”
“怎么了?”十七坐起道。
小茹看了一眼窗外逐渐点起的宫灯道:“皇上派人来传话,让公主即刻往瑶华宫去一趟……外头已经备好了软轿护送公主前去了。”
十七心下猜测是崔惠妃的胎儿有不妥,皇上才会在二更天时分命人来召她前去。既然如此,十七便利索地换过衣裳,裹上一件厚厚的披风出门去。
有日子没有出殿门了,今夜一出门看见院子里的腊梅花开得繁盛,不由得想起在如雨腊花下抚琴的顼元,心头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