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段之锦浑身像充满了劲,四肢百骸都有了力气。
他作别猎户,就在天山脚下转起圈来。
天山之大,不是一般人能够想象的。天山之险,也不是一般人能够遇见的。
他转悠了几天,这里除了冰雪就是冰雪,除了山峰就是山峰,除了前几天的猎户之外,他再也没有见着任何一个人。
他就这样,一个人,寂寞地走着。
最狼狈的不是干粮吃光,因为还有猎户的火烈鸟还可以抵挡一阵子,生吃也别有一番滋味。也不是没有水,天大地大,抓一把雪就能往嘴里塞。雪透过他的嘴化进他的胃里,清清凉凉的,好似天山甘甜的山泉,挺有味道的。
最狼狈的是鞋子磨损了,脚趾头也露出来了。在这冰天雪地里,露在外面的脚趾头被冻成了硬条条儿,几乎一动都不能动。
他的脚已经失去任何知觉,最后,那一双名贵的靴子,常常令上官忆寒感叹的靴子终于报销——靴子上半部分与底部分离。
他赤着脚站在天山这冰天雪地里,一动不动。
脚下的雪被他的体温一热,慢慢融化成雪水,透过他的脚跟缓缓渗进泥土里。
天大地大,天山不算大。
就在这不大的天山,竟也没有他的去处。
“上官忆寒,上官忆寒”他还是不停念叨着这名字,在天山脚下,心,似乎更痛了。
他赤着脚继续转悠在天山脚下,那一行蔓延开去的足迹弯弯曲曲伸向远方。
后来,他把火烈鸟都吃光了。身上再也无任何可填肚子的东西。而此时,离他吃火烈鸟最后一口肉已整整一天。
从未休息过的他能不知疲倦为何物,可肚子不受他控制,开始抗议。
起先,肚子还是斯斯文文地“咕噜咕噜”有节奏地叫唤,半天过后,饿得已经超出它能承受的极限了,它的翻滚开始厉害起来,导致他全身无力,甚至腿也抬不起来了。在他再咬牙坚持了半天之后,他的肚子简直伤心欲绝,一阵阵“自残”起来,那绞痛,是段之锦出娘胎以来从未体验过的。
他的脸煞白,在这白色天地里,脸跟它们融为一体。额上细细密密地冒出了丝丝汗珠,被天山的冷风一吹,瞬间又所了回去。
“上官忆寒?你,在哪儿?”段之锦一个跟头栽倒了下来,他头晕目眩,浑身发冷,胃部绞痛,腿脚无力,这一切,他都能忍受,因为他的心是麻木的,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名字,一个人。
凭着对那个人的急切的思念,段之锦挣扎着爬起来。手,却摸到一物件。
那是——一只靴子。
谁的破靴子呢?上半部已经与下半部脱节,周边的布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
在仔细端详了半天之后,他的脸色一白:那是他自己的靴子。
他记得他已经走了很久很久,走了很远很远,怎么又在这儿遇见了他的靴子?难道——?
一个念头跳上他的脑海,他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仔细瞧着这双靴子。
没错,正是他的靴子!上面还刻有大理皇族特有的花纹。
他盘旋了几天,原来一直是在原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