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月上中天,忆寒带着段之锦一遍遍行走在上官府内,循迹找寻那幻眼,可半天过去,幻眼毫无下落。
后院的那棵古树下,忆寒坐在那只她无数次坐着的木桩上,手撑着头看着那参天的树影,用她的话来说,是——等死。段之锦站立一旁,抱着怀中的如意剑凝神沉思。
“上官小姐,这里与你上官府是一模一样的么?”
“是,不是一模一样的问题,这里就是我上官府。”
“这地狱使者难道跟你上官府有什么渊源,可以幻化得一模一样?”
“绝对没有,我与他自京城回妙青县的路上第一次碰面,原先并不知晓他这个人。等我们过招时,上官府化为灰烬也已两年了。”
“那你奇怪么?这儿会与你记忆中的一样?”段之锦的追问不无道理,震得上官忆寒脑中白光一闪:这是她自己的幻境,不是地狱使者的幻境!
两人对视良久,无声的语言在继续。
“在这上官府中,你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是——”
突然,上官忆寒疯了一样地朝别处跑去,段之锦提剑紧随其后。她们转过一道道回廊,穿过一个大花园,转眼来到上官府的外院。外院正中央,一座古朴大气的房子悠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是上官府的书院,是张夫子授徒之所。子墨哥哥和仪君每日里定在此读书,我们进去查看一番。”忆寒率先推开书院的大门。
“咯吱——”随着沉重的木门移动,书院内的景象豁然出现在她眼前。院内书案如旧,书籍依然,可人去院空,徒留满院的黄叶纷飞。
空气中似乎还存留着书香、墨香和夫子讲书的朗朗笑声,连段之锦也呆了一呆。他打量着这上官府的书院,竟比他大理皇家的书院更有意境,可见这上官鸿不是一个凡夫俗子之流,定也知晓尊重有识之士。怪不得堂堂天子之师——张夫子肯屈居一个小小妙青县养老,这里,这个书院最适合养老。
“夫子?”院中一间正方屋内似乎有人影涌动,瞧那背影真像张夫子,忆寒喜不自胜,忙循声追去。等推开门瞧见的却也是那满屋的空荡荡。张夫子的一间白袍挂在衣架上,正随着风儿飘然而起,远远望去,竟然像张夫子本人。
“姑娘时,我最重要的正是在这书院内,我该从何找起?”像似询问段之锦,又像是自言自语,忆寒感到甚是茫然。
秋风起,黄叶飞,满院书香沁人脾。入我境,念伊人,思念不及故人安在?夫子,夫子,鸿鹄之志的你蜷缩在上官府,最后还了结了你钦钦性命,你可后悔?
虽然上官府灭门的始作俑者已经伏法,但无辜牵连进来的张夫子还是不得不令忆寒惋惜。天子之师,竟然在一个小小府邸被贼人所害,传扬出去真是要位世人笑掉大牙。哎,时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