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甩开已然有些癫狂的皇帝,修长略带薄茧的手指探在清河公主的腕间,心头忽然一动,清河啊,你果然是舍不得吗?
“怎么样?你能救她的吧?”
皇帝的眼里闪着一束希冀的光,大和尚看他这个样子,心里非常清楚,情根深种,如果清河真的就这般没了,想必他……也会跟着去吧……
“你说话啊,她不会死的,是不是?她还怀着孩子啊!”皇帝顾不上形象,坐在椅子上大声痛哭:“她忍受不了了……她不肯原谅我了……她这是惩罚我的自私!她这是要我活在无间地狱!”又爬过去抱住清河公主:“清河啊……你看看皇兄好不好?皇兄只是不想有个人跟皇兄分享你啊!清河……你原谅皇兄吧……只要你活着,你让皇兄做什么都行!清河……不要离开我……”
大和尚不是没情绪的,可是他知道,在这场感情里,他没有资格去说道什么,也没有资格去教他们该怎样去做,这世间所有俗世的纷扰都不该掺杂进他们的感情,如果换做是他,他做不到皇帝这样。
大和尚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顺水送服进清河公主的嘴里。
皇帝呆呆地看着大和尚的动作,抱住清河公主涕泪齐流。
“她的毒,有些晚了,不过她不会死的。”大和尚淡淡地道:“解药已经给她吃了,就要看她什么时候醒了,你要有心理准备,她没有求生欲,也许永远都不会醒来。”
清河,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也希望你能帮帮容李,她现在,很需要你。
这世上有许多人,他们也许碌碌无为,他们也许兢兢业业,他们也许温柔贤淑,他们也许霸道倔强,他们也许爱比恨多,他们也许从来不爱从来不恨,这世间千千万万的形象,组成了这生动有趣的一切。人活着,不是好就是好的,也不是坏就是坏的,很多人都是无法分清界限的,非黑即白中,总有那么一抹灰色,永远都存在。
“姑娘!快些!”极知极情两个速度给容李上完妆,推着她往前院去,很是兴奋。
“慢点慢点,急什么。”容李心情有些忐忑,这死皇帝刺杀了她这么久,终于忍耐不住要光明正大地赐死她了吗?唉……也不知道清河公主怎么样了……
待到得前院,那来传旨的太监正在前厅喝茶,阮从竹及魏氏等人已然守候在一旁。
“阮四姑娘,叫杂家好等。”那太监一笑,显得很阴森。
“叫公公久等了,容李这儿给公公赔不是。”容李行了一礼,这自来小鬼难缠,还是莫得罪的好。
“阮家四姑娘,阮容李接旨!”传旨太监并不跟容李废话,直接宣读了起来,根本不给阮家反应的时间。
“什么?皇上叫容李进宫?这是……”阮从竹赶紧给那太监塞了个红包过去,这进宫是啥意思?
“阮四姑娘这就随杂家去吧。”掂了掂手里的荷包,瞧了阮从竹一眼道:“莫担心,小事一桩。”
容李就这样在家人担心的目光中随那太监走了,安青不放心,还去了一趟薛府,将这件事告知赵云升。
容李一路忐忑地来到皇宫,这是她第一次进宫,却没有什么心情去看四周的风景,脑子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也许皇上叫她来,是因为清河公主。这宫里,能与她扯上关系的,也就是清河公主了。
“到了,阮四姑娘这就进去吧,皇上在里面等着呢。”那太监停在一处宫殿的外头。
容李抬头一瞧,匾额上写着“清河殿”,果然是清河吗?容李整理了一下衣裳,缓缓进入。
这是清河住的宫殿,院子里清冷又孤寂,一个人影都没有,她步子缓慢,一点点观察着这个地方。
“你来了。”
容李走到正房门口,听见里头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她不知道是谁,没有贸然答话,待走进去一看,那明黄的朝服映入眼里,她“咕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口里喊着“参见皇上”,再就不敢动弹了。
不是清河吗?皇上在这里是什么鬼?
“你……是阮家容李?”皇上没有叫她起来,反而问她。
“回皇上,正是民女。”容李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