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容李一直都是蔫蔫地待在家里,不出门也不绣嫁妆,整日里浑浑噩噩地窝在床上。
“可是病了?”魏氏有些担心,年底了,别耽误了过年才好。本来今年该在广阳县老家过年的,因着开春阮从竹与安青就要参加春闱,一来一回赶不及,又不放心她们娘俩儿在路上,便没叫回去,只都在京城过年。
“我没事啦娘,就是不愿意起身。”容李为了安慰魏氏,还起床陪她去小花园溜达了一圈,等溜达完安抚住了魏氏,她就又倒在了床上。
她确实没有生病,她就是有点难受,她不想再强迫自己假装坚强,她觉得再这样下去,她就会把自己搞得变成精神病!
“唉……”安康耷拉着脑袋叹气,他如今接了差事,守薛府的大门。
“怎么了?”恰好回府的赵云升看见安康的情绪不高,随意问道。
“少将军!”安康行了个军礼,才蔫蔫地道:“四姐姐这几日手脚无力总是躺在床上,该是病了,可她又能跑能跳能吃,我娘说不是病,只是乏,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担心。”
“容李她……病了?”赵云升没发现自己说起“容李”二字时嗓音有些哑。
“不是病吧?我也不知道。”安康眼珠一转,试探地道:“不如,您去看看?”
赵云升没说话,看了安康一眼,嘱咐他:“好好守门。”
“是!”安康又行了一礼,眼见着赵云升进府了,他挠挠脑袋,不知道他这是去还是不去啊?
“你刚才怎么与少将军说你四姐姐的事儿?”与安康一同守门的兵士耳朵比较尖,怎么还让少将军去看他姐姐?
“没什么。”安康不肯说。赵云升平时照顾着他些,那些兵油子就说他弱鸡,如果再叫他们知道赵云升是他姐夫,那些兵油子的唾沫星子还不得淹死他?
那兵士瞧了安康一眼没说话,心里却留了个心眼儿。
赵云升在书房里一直坐到了后半夜,脑子里混乱想着跟容李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页书都没翻过去。
安康与赵云升说话的时候罗志也在场,他知道赵云升心里在想什么,便试探地道:“这个点儿了,想必阮四姑娘要睡了。”意思就是,想去赶紧去,再等一会儿佳人就睡着啦!
“会吗?她一向睡得比较早。”赵云升随口一应,后知后觉地听到自己在说的话,脸色微沉。
罗志看到了他的脸色也当没看到,仍是道:“属下只知道阮四姑娘每次等少将军都是等到凌晨,实在等不到少将军才会去睡。”不是罗志管的宽,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两个明明深爱着对方却死拧着不见面,如果有什么误会还是说开的好,不然以后成了亲,岂不是要成为仇人?
赵云升听罢霍然站起身,什么都不说,匆匆地出了门。
“你真是多嘴。”暗卫的声音在罗志耳边响起。
“不要忘记你的主子到底是谁。”罗志淡淡地道,他最看不上薛五姑娘使了手段收服了少将军的暗卫,如果不是她付出了一条腿救了少将军,而且暗卫也不会背叛少将军,他定然要将这些事告诉给少将军的。
容李睁着大眼看着床顶,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就怎么也睡不着,她最近有些黑白颠倒。
今日有些阴天,外头没有一丝光亮,炉子里的火还隐隐能见到一些光,屋子里被烧得太暖和,有些闷。她披上大氅,将窗子打开,下过的雪已经被下人扫走,院子里孤零零地立着一颗桃树,冷情的石桌石凳万年不变地立在那里,她在漆黑中想要寻找一丝光明,却只有无尽的寒冷与孤寂。
“外头太冷,如果你回头,就一定能发现温暖。”赵云升从后窗翻进来,就看到容李坐在窗前落寞地看着外头。他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不回头,你回头,就能看见我,你回头,我就会拥抱你给你温暖,可是你那么倔强,一旦认准,再也不给人一丝机会。
你真的爱我吗?你真的像我以为的那样爱我吗?或者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接近荣华富贵的工具?无数个夜晚的恩爱缠绵,在你心里真的一文不值吗?容李,你回答我,我要怎样,才能住进你的心里?才能映在你看向外头的余光里?
赵云升捂住酸疼的胸口,眼睛竟然有些潮红。无数个日夜的思念,和无数次的不解,足以将他那颗坚强的心折磨得疼痛不止,他不明白,他做错了什么?她要这样惩罚他?
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来,容李没有回头。你真的能够给我温暖吗?还是温暖过后,是比外头的雪还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