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兴和蕙儿在木人阵里谈了很久。这里的木人是楚王按照自己的身高建造的,所以可以毫不费力地把两人遮得严严实实,何况阵形错综复杂,不论从哪个角度,都不可能发现二人的身影。两人从开心事说到不开心事,又说回了开心事,苏蕙儿的脸上挂着纯真的笑容。
太阳有些晒人,子兴额上出了汗,苏蕙儿便用贴身的帕子给他擦,擦后正欲挂回腰间的时候,却被子兴一把夺过,揣在了自己的袖筒里,道:“既然帕子弄脏了,不如让我带回去清洗,下次再还给你。”
苏蕙儿一笑,毫不留情地戳穿子兴的谎言:“就算想见我,也不必说一个这样蹩脚的谎话吧。这理由可不成,仔细我让桂枝来取。”
“桂枝那丫头机敏得很,才不会上你的当。”子兴故意气她说,“她肯定知道你心里有鬼,准会找事情推了。”
苏蕙儿佯怒:“我倒没看出来,堂堂的王爷比我更了解一个丫鬟。”
“那是自然。”景王顺水推舟,“本王的厉害,你还没见识全呢。”
苏蕙儿脸上一红,彻底接不下去什么了,害羞地把子兴一推,道:“谁要你胡说了。”
子兴“哈哈”一乐,刚才的话自然也都是玩笑,他牵起蕙儿的手,想说些温情的话来让她开心,可无意间却瞥见太阳似乎有些低了,木人阵的尽头似乎有阵阵哨声传来,他知道那是周博远在提醒自己时候到了。他到嘴边的温情的话,不得已被咽了下去,只能用尽量不让人觉得感伤的调子说:“蕙儿,八弟的寿宴你会来吗?”
苏蕙儿摇摇头,她的内心被子兴哀戚的调子扰乱了,她的眼泪似乎又要夺眶而出,尤其是在她想起自己尴尬的身份的时候。她虽然是皇后的侄女,但她父亲却只是个正五品的太医院院使,与楚王府素来没有交集,而一心希望她嫁给太子的皇后,更不会为她筹谋什么。她只能无奈地说:“若是姑母肯帮忙,或许……”
子兴冷笑:“皇后若是肯放你出来,你我何苦如此?”他不忍心看苏蕙儿失望的表情,更不忍心将这个少女放弃,他咬咬牙,长叹一口气,道,“还是我去找太子殿下吧。他总有法子的。”
“太子……”苏蕙儿欲言又止。她很清楚子兴的套路,但她又怕他不是太子的对手。因为她想不明白,***子兴能得到什么好处,更想不明白子兴帮太子能有什么好处。但她终究是信任子兴的,她也只能信任子兴,所以她并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而是用担忧的目光凝视着子兴,渴盼他能懂自己的意思。
子兴自然明白她没说出来的话,他很懂她:“蕙儿,你且放心吧。我总有办法说服太子,你只消用心准备便是。那日,你可定要艳压群芳啊!”
苏蕙儿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淡淡地说:“好。”可她觉得这样太对不起子兴的筹谋,便用更响亮更愉悦更振奋的调子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