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雨缓缓从墙角起身,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开始夹菜吃。一边吃,一边落泪,豆大的泪珠落在书桌上。
苏楸沐站在一旁,默默地望着,不言不语,眼神依就无波无浪,但是内心却涟漪不断。他弄不明白自己想要做些什么,不想被她牵绊,也不想放她离开。
刚吃了两口,米雨停止了动作,眼泪汪汪凝视着苏楸沐,指着嗓子,嘴巴里渗出了血。苏楸沐知道大事不妙,抓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脑袋,厉声命令她张来嘴巴,想要检查她的咽喉。看不清楚,大概是喉咙被划破了,这下苏楸沐慌了。解开她的锁链,拦腰抱着她,立马开车,带她去医院。
医生详细检查之后,告诉苏楸沐,鱼刺戳进了咽喉,情况有些严重,必须马上动手术取出。他叮嘱医生,一定要给米雨打大剂量的麻醉剂,解释说是她怕疼,实则是怕她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逃走。眼看着昏昏沉沉的米雨被推进了手术室,他才安心地去办理住院手续。
原本安静躺在手术台上的米雨,突然挣扎着坐起来,无视医生的阻拦,趁着苏楸沐不在,逃出了手术室,跑出了医院。她的意识断断续续,靠着疼痛保持清醒。
外面的阳光是温暖的,但是她的心却是冰冷的。这个伤痕累累,踉踉跄跄,**着双脚的女子,引来了众多人异样的目光,却不曾有人伸手援助,唯恐惹上意外麻烦。
米雨昏昏沉沉地行走着,随时都有昏倒的可能性,所以她必须尽快联系到米漓。米雨摇摇晃晃撞到了路人,随手偷走了那人的的钱包,跑到公共电话亭。反锁之后,才安心地拨通了米漓的号码。
鱼刺仍就卡在嗓子里,只是咽口水也刺痛难忍。终于在电话的那段,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米雨失控了,断断续续地说道:“漓哥……哥,救……我……”随后失去重心,摔倒在地面上。
苏楸沐回到手术室,却得知米雨已经逃走,心里五味杂陈。周围的医务人员窃窃私语,纷纷讨论那个遍体鳞伤的女孩,大家猜测女孩肯定是遭受了家暴,脖子脚腕大片大片淤青,双手都是伤口,咽喉竟然卡着这么大一块儿鱼刺,根本不会有人会主动吞下这么明显的鱼骨头。
苏楸沐一拳重重砸在墙上,眼神阴沉忧郁,令人畏惧,不敢靠近。为了逃离,她竟然不惜毁掉自己的嗓子,到底是有多想离开。据苏楸沐对米雨的观察,想必这丫头将会以杀死自己为目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日后相见,便是刀光剑影,剑拔弩张,针锋相对。
他转念一想,也许是好事,一直这样囚禁着她,这丫头指不定做出什么自残的事情,与其香消玉损,不如继续游戏追逐。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需要时间弄清楚自己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米漓接到米雨的电话,迅速联系米斐追踪号码,定位米雨的所在,最终在众多人围观的电话亭发现了米雨。米漓见到米雨的时候,整个人几乎崩溃,原以为米雨不想结婚,才逃离了婚礼现场,也确有人目睹她是主动离去,却不想她曾遭受如此折磨。整个人消瘦憔悴,惨白如纸,遍体鳞伤,完全是个残缺不整,失去生命的布娃娃。
米雨从米漓的温暖的怀抱中醒来,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忧心忡忡地凝视着她。米雨的泪珠犹如断线的玉珠,洒落在苍白的脸庞上。她终于逃离苏楸沐的魔爪,回到了自己的避风港。她想跟米漓说些什么,但是咽喉刺痛,无法发出声音。
“小雨,不要说话,嗓子刚动过手术。”米漓安慰着说道,在她昏倒期间,米雪给她做了手术,取出了鱼骨头,但是因为拖得时间太久,嗓子发炎红肿,近期之内,她是无法说话了。
米雨仍就挂念着苏舒同,握着米漓的手掌,手指软绵绵地在他的手掌,写下“师傅”两个字。她的眼眸中有那么一丝期待和希望,她迫切需要米漓告诉她师傅一切安好。她不相信那个虐待狂的话,她急需米漓告诉她,师傅一切安好。
“师傅失踪了,不要担心,米斐正在追踪师傅的踪迹,我也联络了各方面的朋友寻找师傅。”米漓温柔地擦拭着米雨的泪珠,令人心碎,她到底去了哪儿?遭受了什么折磨?找到伤害她的人,定要让他千万倍偿还。
米雨肝肠寸断地呜咽着,至今下落不明,难道真如苏楸沐所言,师傅被他杀死了?大家还不知道师傅已经遇害了,唯独她明了。米雨埋头在米漓的怀中,眼泪浸透了他的衣衫,打湿了床单,她的精神已经脱离了常态,绝望。
苏舒同对于她来说,是父亲般的存在,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为她创造了最美的世界,给她了一个温暖的家。她不明白,为什么苍天不眷顾如此慈爱善良的师傅,为什么放任那个杀人魔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