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那一轮明月已经快要落下，想到那个落寞苍凉的少年，又想到自己根本记不住面目的夫君。一低头，不自觉的握住了左手的手指。最后一根指节上，没有了熟悉的挤压感。然后她有了些思绪，这里好像是曾经戴了什么东西来着。是黑的？还是白的？

很奇怪，自己平日里甚少戴饰品在身上的。或许这种熟悉感是和她的那位夫君有关的，只不过思虑多了，难免忧愁上头。她感觉胸口有些窒息，索性放开了手，只在心里暗下决心，解决了二哥所托的事，定要亲自去九重天上找一找司命。天道的事情她不清楚，只是司命总会有些法子。

她沿着河道走着，又是一夜未眠，她没有成神，自然没有几位哥哥那样的仙术支撑自己，觉得疲惫困乏太正常不过。只是就在她将要越过河水的时候，忽然嗅到了一丝异常。

远处的鸟高高的飞起，成群结队，在天上却是乱糟糟的一团。丛林之中，野兽的吼叫声还有奔跑声，瞬间袭来。

出了变故。

什艾努力镇定下来，闭上眼睛仔细听着，心烦意乱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在她身旁的大山，发出的细碎声音。一道尖锐，几乎刺破耳朵的声音冲向什艾。她一时不察，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歇息的刹那间，大山开始发出了轰鸣声音。

“那是什么？”在河的对岸，她看到了大祭司带着大家都出来了，纷纷好奇周围都是发生了什么事？“神仙啊！！”还有几个人在叫她。

什艾却已经听不见，她跪坐在地上，努力的大喊出声，“快走！快走啊！！！”

然而，却早就已经来不及了。最先到来的不是山，而是水。

山口开大了，原本的溪流一瞬间暴涨了起来，河水顷刻间便吞没了所有的人，也吞掉了什艾努力喊出来的话。

她三万岁时候术法不精，连个仙障都弄不好，即便是如今的什艾，也只能勉强的，在水里小心呼吸。她慢慢的摸到了一块大石，用尽气力爬了上去。

所视之处，再不是昨晚的模样。丛林消失了大半，别说族人，连个族群搭建的高木屋都纷纷倒塌了下来。

河水很冷，只是什艾如今的心却更冷。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呼喊，咆哮，挣扎，崩塌，统统都听不见。这些都只是在她的眼睛里，安静毁灭。

喊不出一个人，因为那些族人的名字，她一个都没有问过。记得有人与她说过，不要插手人间事，即便是迫不得已来到了这里，什艾也还是想要尽量顺从着心中的那个声音，就像是在遵守什么承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