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卿略一沉吟,“也不是很熟,他是当今太师羿昆鹏之子。记得十岁那年,父亲带着我和展卿,还有明媚去一个同僚家串门,刚好碰上子建的父亲也带着子建来。大家都是小孩,就在一起玩开了。明媚手里拿着个布娃娃,子建见了就想要,趁着我们不注意,就偷偷地拿走了。明媚哭着要我把这个布娃娃拿回来,我见不得明媚哭,就去向他要回。谁知他竟说这个布娃娃是他从家里带来的,可恼的是他父亲竟也这么说。我父亲素知他父亲的秉性,就带着我们回来了。此后,只要我一见到羿子建就退避三舍,很少与他搭话。”
“为什么?那时子建还是个小孩子?”
这厮轻嗤一声,凤目不满地瞟着我,“还小孩?都十岁了。我父亲说,子建和他的父亲一样,只要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想方设法的去得到,甚至不择手段。所以,父亲叫我们远离他为好。如今,他父亲是当朝太师,且拥兵自重,自然会生出些野心,或许是想得到江湖传说中的神兵利器来得之为天吧!所以才以为你是神秘山里的人。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是不是好东西不关我事,我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倘若我真是羿子建口中那个神秘山里的人,那我为何一人奄奄一息躺在无迹峰下?我的家人和我的族人呢?”
明卿看也不看我垂目反问道:“你说呢?”
哼!岂有此理!此刻,我大为恼怒,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干嘛这种态度,这算什么回答?气我吗?我气鼓鼓地将茶杯“吧嗒”一声放回桌上,转身大声嚷道,“不知道才问你!”
呵!明明知道是白问,终究还是问出了,而且问得相当失败!
此刻,夜深人静,鸦雀无声,而莲心居里更是静得出奇,出奇得连根绣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清,从未有过的冷战啊!
沉默间,但见他快速地呷了一口茶,抬起头凤目坦然地看着我,“不管世人说的是真还是假,我嬴明卿对碧玉茵的心永远都是真的,你永远都是我嬴明卿要守护的人!”说完放下茶杯长叹一声,起身走向回廊。
我的心在一片纠结中晃过一阵苍凉!
其实我很是相信羿子建的话,因为我总觉得,每次我问起明卿这些事的时候,总感觉明卿在敷衍我,又像是在逃避什么,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看我。就像昨日早上休整桃树之事,明明有公孙琦就够了,他却去了。明明没醉却装醉,这不是逃避是什么?此刻也一样,对我的提问答非所答,难道他真的什么事都不知道?又或是什么事都知道就是不愿告诉我?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情愿羿子建的话都是假的,此刻问他也只不过是想找个充分的理由来说服自己相信他罢了!
可是,眼前的他竟然一点也不知道我的心思,就算真的不知道,也该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安慰安慰我一下吧!至于用这种口气和态度嘛!让我满怀的希望化为泡泡,难道我原本就不该问……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流露出这样的神情说出这样的话时,我的潜意识里总是唤起一种特殊的效应和一种莫名的安定感。我不知道这种特殊的效应是什么,但我知道这种莫名的安定感就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就是这种特殊的效应和这种实实在在的安全感,令我不由自主地否定了明卿口中“不是好东西”的羿子建。
看着回廊上落寞修长的背影,听着回廊上一声声无奈的叹息,我突然明白,不管我的身世如何,不管他是否有意瞒我,他已然悄然无声地潜入了我的心灵占据了我的心扉,我已然习惯了有他在我身边的感觉,就是这种特殊的效应和实实在在的安全感,以及他对我的无数次真情表白,即使是莲心居到回廊的那一点点距离,我都舍不得离开他!
罢罢罢!我长叹一声,起身很不争气地走向回廊,很不争气地靠近他,很不争气地对他说:“明卿,你莫要生气,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要不,今晚我们就圆房?”
他转过身,轻轻地拢过我的肩,“傻丫头,说什么呢,你大病初愈,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能乘人之危呢。”
那一刻,我才知道,尽管我失忆,尽管我不知道与他有何渊源,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他,而且爱得彻彻底底,就在这短短的一个月!
而对于我自己的身世,完全被他这种特殊而又实实在在的安全感所迷惑,所征服,从此便再也无心提起有关自己的身世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