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看王婧过来就说:“王婧,你爸爸睡醒了吧。”
王婧把手指放在嘴上嘘了几声,她小声说:“我爸爸睡的正香着呢,别吵醒他,让他多睡会吧。”
奶奶就靠在沙发上很高兴的闭着眼。王朕海和爷爷小声说着话。蒋爱枝端着热好的饭从厨房出来说:“你爸睡醒了吧。”
王婧过去拦着妈妈说:“妈,小声点,我爸还睡着呢,你快把饭热在锅里去,不要凉了。”
蒋爱枝把饭又热在锅里,她过来说:“妈,你困了去床上躺着去,等梁栋醒了就叫醒你,让你看着他吃饭。”
“我不困,我想闭一会眼。”
过了几个小时,王朕海和王婧去卧室看了爸爸几次,爸爸还没有睡醒,天都快黑了。蒋爱枝看看大家,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安的心绪,她说:“我去叫醒你爸爸去,怎么睡这么长时间。”
奶奶说:“很可能今天上午和大家说话太累了,有了好心情就睡的香。”
蒋爱枝就起身说:“我去看看去。”她很不安的来到卧室,在床边看王梁栋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睡的是那样的安详,脸上僵硬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她还没有这样仔细的观察过王梁栋的脸,她就过去坐在床头端详着他,他脸上的情绪柔和多了。她想为什么我们之间的隔阂这样深呢?是你没有爱过我,还是我不能宽容你的罪过,饶恕你的罪过?岁月也没有消除掉我们心中的怨恨,虽说我们已走进了暮年,可我感觉我们对人生的阅历还不成熟,我们从没有承担过我们自己的救世主,都没有自己拯救过自己,心里也没有一点善良的倾向,说心里话要是在以往听说你得了癌症后期,我会不由的流露出笑容的,我还要说上天终于睁眼看到了,对你有了报应有了惩罚。现在想一想这对你是多么狠毒的诅咒呀,心里都装着这些邪恶,怎么能让自己成熟起来呢?对人性也根本就不了解,现在才想明白也能理解了每个人都有着普通人的心态,都有着情绪和缺点的,都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的完美,是不应该整天的为着这些事情烦恼的。
蒋爱枝看着看着她猛地发现他的脸色没有了血色,她就想看他的脸色也活不了多长时间,可又看着他脸上有些笑意和满足的表情,她不由的笑了起来,你睡着了比醒着更能让人接近,去掉你脸上清冷僵硬的情绪,你就是个很和蔼的男人,都是命运呀,让我们这样如同陌路人一样的相处着,是的,我这辈子都没有好好地关爱过你,都是嫉恨让我加倍的伤害你,只想着能让你怎样更加的痛苦才高兴。有什么办法呢?都是你伤害我的太狠所造就的,我自己就劝解不了我自己。是呀,自从你和那个女人私奔以后,你怎么着也激不起我对你的关爱,都是嫉恨在阻拦着我不要接近你,给你说句心里话我现在关爱你,也是为了以后好面对孩子们和你的爸爸妈妈,我想你心里是很明白的。你骂我是个守财奴,是的,我就是个守财奴,我没有得到你的爱,我不为钱财活着,我还能为啥活着?最起码我拥有了这些财产是值得我自豪自傲自夸的事情,虽说我为钱财而活着,活的很凄苦寂寞,可我总算在生命中创造了一些值得我骄傲的事情,回味起来总是幸福的,总比为了你这负心汉去哭去死的活着有意义些。
蒋爱枝看着他很慈祥的脸,又想要是你睡醒了能用这样的面孔面对我该多好呀,我的心也是很柔软的,都是被你冰冷僵硬的脸色让我的心肠对你狠的。想到这里蒋爱枝不由的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一股冰凉的气息让她哭喊起来:“朕海、王婧,快过来看你爸爸不行了,他已经冰凉了,你爸爸可能走了。”
蒋爱枝扑在他身上哭喊着。全家人听她哭喊都扑了进来,哭声一片。
王朕海哭了一会,他第一反应就是联系李炳昌,他拨通了手机哭着说:“炳昌,快点过来,我爸爸已经走了。”
李炳昌愣了一会,还在听着王朕海哭着,他赶紧说:“我马上过去。”他又想这怎么会呢?今天上午梁栋叔叔还精神十足的和大家说笑着,都认为他的病好了呢,谁知道他就走了,要早知道是这样我就留在他身边陪着他。梁栋叔叔是个被人忽略的人,不能宽容不能饶恕不能理解太可怕呀,精神上的折磨如同生活在地狱里。他回想着和王静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总是在追究她和凯雅之间的事情,她和她妈妈的性格是一样的,不能饶恕人的过错,再说了我有什么过错,让你这样的追究审问,那是我和凯雅从小相处的恩情,要知道凯雅是活在我心里的,谁也没有办法从我心里给驱除出去,这是人生美好的回味,必须能理解我的人才能相处在一起。他又想和王婧分手是我人生做出的最好的选择,要不我就是第二个梁栋叔叔,等于自己把自己送进了精神上受折磨的地狱,分手了真是一种解脱呀。
李炳昌给爸爸说了一声,他就开着车往王朕海家里去。
蒋爱枝哭了一会,她就用手机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张凯雅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他们听后也是惊讶了一会,凯雅的爷爷说:“我今天上午看着梁栋的举动就不对劲,怎么那样开心呢?这就是回光返照呀,当时我没敢说,怕伤了他们的心。我就在等着爱枝通知我们呢。走,帮他们料理梁栋的后世去。这个在生活中不如意的人,终于去享福去了。”
王梁栋的后事在大家的悲痛中办完了,在安慰梁栋的爸妈时都说不管怎样梁栋走的很安详,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痛苦,面部表情比活着时还安详,他是在无牵无挂很高兴中走的,这给我们是多么大的安慰呀。
说到这里大家好像都找到了安慰,是一种对死者的安慰,接着是大家一声又一声长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