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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高手

北斗真君还在回味着韩寒刚才那句话,突然见众魔将宛如遇见鬼魅一般的纷纷逃了开去,再度一愣,正待说话时,突然感到体内的经脉一阵刺痛,似有什么东西要在经脉内爆炸开来,心中大骇时,突然脑海中闪过韩寒的那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心中似乎明白到了什么,想要调集神气来压制,可惜为时已晚。

爆炸声连绵不绝的在众人耳边响起,刹那之间地壳被剥离数层。一阵烟雾过后,众魔将睁眼向北斗真君看去,顿时象看到了什么令人不可思议的场面,惊得目瞪口呆。

佛界,西天灵山。

若隐若现的云雾将隐约展现的飘渺灵山之巅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从远处向灵山方向望去,高大的青色山体耸立于蓝色的天幕中,乳白色的云层将那巍峨的灵山躯干包裹,又不时的被从山顶泛出的灵力之光沾染,透出些许微黄……

话说马云日夜兼程,披星戴月地赶往佛界,在穿越了仙佛通道后,终于在跃马场之战后的第三天赶到了西天灵山上空。

此时,马云悠然立在一朵祥云之上,双手负背,清风撩起他的白袍猎猎作响,加上挺拔秀逸的身姿,自有一股超然于尘世间的奇异气质。从云端上俯瞰西天灵山,但见灵山上风云聚会,天地淡淡然然,佛光四溅,檀香袅袅,有着虎豹之跃,有着龙蛇之舞。透过无数繁密的树林枝叶,依稀可见佛界圣地大雷音寺的红瓦白墙,飞檐金壁。山上佛钟激昂,梵唱如潮。再看灵山西坡,那上千层的白玉台阶蔚为壮观,拾步于台阶之上的众佛界子弟的相貌亦清晰可见。

他的目光在群山间游弋,但见山势连绵,繁花似锦,流水潺潺,一股祥和灵力弥漫空中,骄阳下,仙鹤起舞,百鸟鸣唱,一草一木,无不透着难以言喻的生命力,如此宛若仙境般的美景看得马云啧啧称奇,只是让他失望的是这万水千山中却不知道哪处才是禁锢能空大师的紫云台。

正感茫然时,突闻半空之下梵乐吟唱声缥缈而来,马云好奇的向下看去,恰好见到两道金光疾若雷电地朝着自己笔直射来,眨眼间就到了他的眼前。定睛看去,却是两个青衣老和尚分别踏在两朵祥云之上,一左一右地将他夹在中间。

马云微微一笑,他正愁不知道紫云台在何处,眼见有两个和尚前来,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打探一下。心下思定,他开始打量起眼前的两个老和尚来,只见左边的那个老和尚面容丰腴,头挽螺髻,身披青色袈裟,手持金色禅杖,慈眉善目,尤其是那对寿眉,白如雪,长如柳,几乎垂到了胸前,颇有几分得道高僧之风范;右边的老和尚则身材奇高,面容干瘦而又显露出几分狰狞,袒胸露右下臂,双手掂诀于下腹,掌心向上,手举着一青色法钵,目光阴寒地注视着马云。

“阿弥陀佛!阁下闯我灵山宝地,究竟意欲何为?”正打量间,左边的那个老和尚高宣了一声佛号,朝着马云沉声道。

马云见此人看上去颇为顺眼,于是也心平气和的笑道:“大师此言差也,在下站在此处,既未动手,也未动身,何言一个闯字?”

“哼!灵山乃我佛重地,闲杂人等不得踏足灵山百里之内半步,你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竟敢擅自闯入几十里,岂非欺我佛界无人?”说话的是右边那个举钵老和尚,但见他对马云横眉竖眼,语气憎恶,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马云微微皱眉,看了看举钵和尚,心里冷笑:“佛界敢情是当真没人了,竟然派这么个人来做护山神僧。我堂堂马云,在他眼里竟然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哼,这倒是新鲜。”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依旧温和地说道:“这位大师,在下前来灵山乃是欲访一位故人,别无他意。”说到底,他并不是来找架打的,在见到能空大师之前万事以和为贵。

那举钵和尚还待再说什么,却被那长眉和尚伸手阻拦了,只见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马云一番,越看心里越心惊,眼前这个年轻人就这么悠然写意地站在空中,浑身却不露丝毫的破绽,举手投足如天马行空,浑然天成,从那清澈如水的眼神中似乎能看尽人世间所有的沧桑,如此一个奇异的男子绝非平凡之辈。“不知阁下口中的故人指得是哪一位?”长眉和尚一边说话,一边在心中暗暗盘算,可是他怎么也想不通六界之中何时出了这么一位年轻的高手,胆敢孤身一人闯入灵山宝地,不将万千佛子放在眼里。

马云目注长空,心里涌起对能空大师的思念,柔声道:“他就是被你们佛祖禁锢于紫云台的智聪本尊。”

此话一出,当真如晴天霹雳,石破天惊,两个老和尚当场呆若木鸡,眼中透出复杂难明的神色,似震惊,似恐惧,似惊骇,似叹息,似无奈,更多的却是一种茫然和慌乱。

举钵和尚惊疑不定地看着马云,眼中金芒闪起,沉声道:“你是……”他似乎已经预感了什么,语气也变得极不自然。

马云心中一叹,微笑道:“在下马云。”

宛若化为了雕像,两个和尚都不说话了,只是呆呆的看着他,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着,苍白毫无血色。

马云看着一愣,不过他没有往深处想,反而笑问道:“请问两位大师高姓大名?”

似乎被惊醒过来,长眉和尚恍然一叹,合十道:“不敢当个请字,老衲是如来佛祖座下十八罗汉之一的长眉罗汉,旁边这位是老衲的师弟,举钵罗汉。”

马云点了点头,心想原来是两大罗汉,怪不得一个个老得跟树皮似的。想了想,又道:“烦请大师给我指个路,我还不知道紫云台究竟在什么地方?”

长眉罗汉闻言与举钵罗汉对视一眼,苦笑道:“杨施主,你要想见智聪本尊必须得到佛祖的手谕不可,紫云台乃我佛界的刑罚重地,没有佛祖的手谕,任何人也休想进入其中。”

马云微微一怔,沉思了片刻,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行拜会一下佛祖。”他原本是不想惊动如来佛祖的,可是一来自己不知道紫云台的方位,二来心急想见一下师尊,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长眉罗汉看着他一动不动,也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苦笑之意更浓。而另一边的举钵罗汉则一个劲地在打量着马云,从上到下,从左到右,怎么也搞不懂这样一个年轻人,除了长相还称得上是俊逸不凡外,有什么本事让目空一切的佛祖都深为忌惮。有关马云只用了二十年时间便从一个门外汉修成真神一事的传言,他不是没听过,只是在他这个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修行数千年的老行家眼里,那种传言未免有些造谣浮夸,荒诞不羁。要知道当年名动六界,号称修行第一奇才的道德星君也用了八千年的时间才修炼成神,而象戚成龙、卫龙这些绝顶高手都是经过上万年的勤修苦练才方有今日之成就。二十年?那岂不是让天下英雄颜面尽失,威风扫地?

再说,他以为马云之所以能够名动六界,大部分功劳都应记在魔皇韩寒的头上。天下人都知道韩寒与马云乃是生死之交,两人之间深厚感人的兄弟情谊早已传遍了梵天的深宫宝殿、市井阡陌,被无数人津津乐道。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韩寒闯下的赫赫威名自然也泽被到了马云,再加上马云很少出手,修成灵神一事也没有传开,所以一般人只知道韩寒是魔功盖世的一方霸主,却不知马云的实力比之他这个大哥也毫不逊色。

马云见两个罗汉只是看着自己,而不说话,心下诧异,冷笑道:“难道我马云连拜会佛祖的资格都没有?”

长眉罗汉连忙摇了摇头,苦笑道:“不是,不是。杨施主乃名动六界的奇人,怎会没有资格呢。只是……”他似有难言之隐,欲言又止。

马云更为疑惑,追问道:“只是什么?大师勿有顾忌,旦说无妨。”

举钵和尚见师兄扭扭捏捏的不开口,于是便自告奋勇的说道:“只是佛祖曾下过一道法谕,凡是要来探望智聪本尊的人,必须先过一道关,才有资格面见佛祖,进而见到智聪本尊。”他说这话时隐隐带着一股兴奋和挑衅的语气,心想是真货还是假货,一试便知,不由为佛祖的英明决定而暗自喝彩。

马云吃了一惊,面现怒容,冷笑道:“什么关?”

举钵罗汉得意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难过的关,此关乃敝界的大般若罗汉阵。”

“大般若罗汉阵?”马云喃喃地念了几遍,突然诡异的一笑,说道:“此阵在下略有所闻,乃是贵界西天灵山的镇山法阵,专门用来对付强敌,不知我说得可对?”

举钵罗汉微微一怔,看了看面带诡笑的马云,心中惊讶万分。大般若罗汉阵乃佛界的两大秘法之一,另一种秘法便是圆通金刚咒,昔日在狼居山一战中曾被文殊、普贤、地藏王三大菩萨施展出来对付魔龙。佛界这两大秘法与仙界的天魂玄阵一样都堪称镇界之宝,即使在佛界也少有人知,更别说是外界之人,如今被马云这么轻而易举的道破玄机,倒让他对马云刮目相看。他却不知马云手上就有一本佛界至宝《金刚经》,象大般若罗汉阵这样的奇阵在经书上自然有记载。

“你是怎么知道的?”举钵罗汉实在想不通马云是如何得知的,所以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话语中带着一种质问的语气。

就连一直默不做声的长眉罗汉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要知道大般若罗汉阵除了如来佛祖知道外,就只有十八罗汉知道,其余的佛界高僧诸如菩萨、本尊等人都是只闻其名,而不明阵法的玄奥,因为数万年来西天灵山一直颇为太平,甚少有高手胆敢闯山,即使有,也不值得佛祖请出罗汉阵来对付。

马云看到举钵罗汉那副既惊又怕的样子,心里一阵好笑。当年他自创《天人录》时,曾经将六界的顶尖功法都熟读了一遍,对大般若罗汉阵可谓了如指掌,知道此阵须由佛界十八大罗汉结阵,威力奇大,专克猛敌,堪称天罗地网,一旦法阵运转起来,任你神通如何广大,法力如何无边,也休想逃出此阵。当然,每个阵法都有其破解之道,大般若罗汉阵也不例外,金刚经上虽然不曾记载罗汉阵的破解之道,但马云早就几年前就已经摸索出此阵的破解方法。

见马云笑而不答,长眉和举钵两个罗汉都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似乎他们仰仗了数万年的大般若罗汉阵在眼前此人的眼里仿佛一介草木,根本不值一提。

“阿弥陀佛!”长眉罗汉高宣了一声佛号,强压下心中的不安,看着马云缓缓说道:“这么说,杨施主是答应闯阵了?”

马云微微一笑,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道:“你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既然佛祖定了下这么个规矩,在下便按规矩行事。不过……”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面容倏地转寒,眼中神光闪现,盯着远处巍峨缥缈的灵山,一字一句地说道:“万一我侥幸破了阵,佛祖仍不肯下手谕的话,就别怪我杨某人不客气。”

眼见他冰寒如水的面容,耳闻那凉入骨髓的话音,长眉罗汉和举钵罗汉同感头皮一阵发麻,阵阵凉意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举钵罗汉从僵硬的马脸上强行挤出几丝微笑,合十道:“这个请施主放心,佛祖乃是方外高人,自不会打诳语。施主请在此稍候,我们去去便来。”说完,便和长眉罗汉一起驾着云头往灵山飞去,估计是去通报如来佛祖了。

马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对两位罗汉的离开视而不见,只是看向远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迷惘和悲凉。风吹起的长发丝丝飞扬,阳光沐浴在他的身上晃出万千金光,他,此时,有如天神一般,脚踏着庄严肃穆的西天灵山。

雷音寺内,如来佛祖高坐在金莲宝座之上,大殿左右分立着四大菩萨,十六罗汉,九本尊和十八迦蓝、二十诸天。袅袅檀烟不断地从香台上升起,聚散离合,最后化为无形;盏盏佛灯无力抵抗来自门外射入的阳光,早已失去了夜间的光亮,变得无精打采。

佛祖面容平静,眼睛似闭非闭,一双又大又长的奇耳微微蠕动着,手里不断轮拨着粗大圆润的绿玉佛珠。

他这样已经有一个时辰之久了,从早课开始,众佛就见到他早早地坐在了那里,一言不发。本来众佛是前来聆听佛祖讲述佛法的,但是见到他这个样子,不由心里都有些发怵,因为以他们的经验来看,佛祖一旦沉默不语,双耳抖动,就意味着他现在十分不爽,谁惹上他谁倒霉。是以,包括四大菩萨在内的众佛也都沉默如金,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上一句话。

如来佛祖此刻的心情绝不平静,仙界在跃马场大败的消息已经于两个时辰前传到了雷音寺,不过知道这个消息的只有他和负责监视仙魔两界动静的文殊菩萨而已。在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修炼了五万年之久的一颗本应六根俱尽、诸相皆空的佛心不可遏制地剧烈跳动起来,苦心维持的金刚大寂灭境界也首次出现了破绽。

正当佛祖心烦意乱之时,门外传来了守山罗汉的声音。

“启禀佛祖,有人前来拜山!”

佛祖双耳陡然一动,睁开佛眼,扫了殿上众佛一眼,目注门口,平和地说道:“来者何人?”他心中有些不以为然,这段日子西天灵山已经迎接了好几批拜山者,多是仙帝派来的密使,想必这一次来的也应该是仙使。

“回佛祖,来者……是马云。”门外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象是经过了一番内心的挣扎才将马云这三个字吐出来,似有千斤重。

此话一出,满殿皆惊,原本无精打采的众佛霎时间都睁眼往门口瞧去,目光里透出一种惊惧交加的神色。

佛祖的身子晃了一下,沉默了良久才喃喃的说道:“好!该来的总算是来了。”抬起头,眼中燃起金色的佛光,淡淡的道:“你可把本座定下的规矩跟他说了?”

“说了!”

“他意下如何?”他的声音有一丝紧张。

“闯阵!”

佛祖愣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道:“好!不愧是韩寒的结拜兄弟。”笑声在大殿中震荡,众佛骇然变色,只觉得那笑声似含穿金裂石之威,似要将耳膜也给震破了。笑声中隐含着一股愤慨之气,众佛均知这位佛界至尊动了真怒。笑毕后,佛祖威严的声音传遍了整个灵山:“十八罗汉何在?”

“恭迎法旨!”应声而出的是殿上的十六大罗汉,以及从门外走进来的长眉、举钵两罗汉。这十八大罗汉都身披青色的袈裟,手持各式法器,龙行虎步,神威凛凛。

佛祖缓缓地扫了十八罗汉一眼,脸上似有满意之色,沉声道:“结阵迎敌!”

“谨遵法旨!”应声后,十八罗汉双手合十,朝着佛祖一鞠躬,鱼贯地步出了雷音寺。

待十八罗汉出寺后,佛祖深吸了口气,盯着文殊、普贤、地藏王三位菩萨问道:“智聪那个老家伙怎么样?”

三位菩萨面面相觑,犹豫着没有开口。

“死了没有?”佛祖似乎明白了什么,无力的问道。

文殊菩萨出列道:“回佛祖!虽然没有死,但已经奄奄一息了。”顿了一下,见佛祖闭目不语,接着又道:“智聪触犯佛规,被弟子用万年寒铁钉在了紫云台上,剐去双目,禁锢神通,使他日日夜夜受秃鹫噬肉之苦,如今已是肉身半毁。”

普贤菩萨闻言低低的叹息了一声,目光再度瞥向殿堂中央的那个巨大的金色佛字,眼中透着一分凄惋、一分悲凉和一分的愤慨。一直以来都是文殊菩萨执掌着佛界的刑罚,凡是触犯了佛规之人落到他的手上,不死也得脱层皮,更别提被禁锢在紫云台上的智聪本尊了。普贤对佛界的刑罚之重一直颇为微辞,认为违背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佛意,可文殊菩萨大权在握,而佛祖也对他十分倚重,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屡次进言都无功而返。

佛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目光死死的盯着面有得色的文殊菩萨,想要责难几句,但终究没有开口,心想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了,但愿马云闯不过大般若罗汉阵。

仙界,阴山关下。

此时的北斗真君就如同一个落魄的乞丐一般,不,应该说比乞丐还要乞丐,哪还有五万年前北斗派老大的威风模样。只见司马天星被韩寒“笔魔爆”炸得体无完肤,本来就干瘦的身躯更象是被刀削斧劈过一番,块块血肉拌着鲜红的血水不时从身躯上掉落,活像一只刚被剥皮的青蛙,依稀可见森森白骨。再看他的衣袍已经变成了一条条破烂的碎布搭在身上,一阵风吹过,片片碎布随风飘起,洋洋洒洒,如同下了一场“布雨”。他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蓬起,带着一股烧焦的难闻气味,还可以看到阵阵黑烟从头发里冒出来;那张老脸黑糊糊的,象是刚被烟熏过一般,七窍不但流血,而且冒烟,眼珠子凸出,惨白中拌着几丝血红,看向韩寒的眼神中有几分迷茫,几分失落,几分可悲,更多的却是惊惧。

看到堂堂一代灵神落到如此下场,众魔将均感有些哭笑不得。若是平常,打死他们也不相信一代灵神也会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们除了感叹韩寒的实力恐怖得不象人外,似乎已经无念可想。要知道,成名了五万年之久的北斗真君怎么说也是当今修行界排名前十的人物,竟然挡不过韩寒的一招,这委实让人有点难以置信。不过,话又说回来,高手相争,胜负往往在一招之间,北斗真君在一招之内落败似乎也合乎情理。

韩寒看着北斗真君感慨地摇了摇头,微笑道:“司马兄,韩某的这记笔魔爆的滋味如何?”

北斗真君闭了闭嘴巴,又是一股黑烟腾出,苦笑道:“不可能,你的笔魔爆气劲怎么可能隐藏于经脉中而不被发觉?我的北天雷电之火你又是如何化解的?”声音沙哑而细微,而且每说一个字都会伴随着血水的流出,看得众魔将不断的摇头,都知道北斗真君现在是回光返照,全身的经脉已经被笔魔爆尽数摧毁,离归天的日子不远了。

韩寒傲然一笑,淡淡的道:“韩某的魔神气来源于天地间的暗黑精气,你发觉不了自然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至于你的北天雷电之火……,我不得不承认它的威力超出了我的想像,居然能够伤害到韩某的肉身,不过可惜的是却无法伤及到我的经脉。”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看着司马天星又道:“你看到我身后的这团魔焰没有?”

北斗真君艰难的点了点头,那团诡异的魔焰看似平静,却一直散发着一种极度危险的气息,象一头静静地蛰伏在暗处,择人欲噬的怪兽。

韩寒悠然道:“这就是你的北天雷电之火。”

北斗真君闻言身躯猛地一震,哇得一口浓血喷出,双目透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喃喃地道:“怎么可能?你竟然可以炼化它?”

“有何不可!”韩寒闷哼一声,目光中透出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似又深藏着看破一切的智聪,朗声道:“只要将一种神气修炼到足够强大,就可以臣服大自然的任何力量。光明神和黑魔神之所以高高在上,并不是他们与生俱来就具备统治天下的特权,而是因为他们修炼的强大无比的神气。他们的力量可以控制大自然的风云雷电,雨雪霜露,甚至可以强行将原本合为一体的梵天大陆分为六界,如此广大的神通使他们有资本凌驾于天地之上,主宰一切。你的北天雷电之火虽然霸道,但还是一种自然力量,被我的魔神气炼化也不足为奇。而且,你修炼北天神法多年却始终未能窥破北天雷电之火的真正威力。北天雷电之火的威力绝不亚于中天星辰源力,可是李连杰若是侥幸能留得性命,找个清静之地苦修一百年,他的实力绝对在你之上。”

说完,他微微一笑,猛然伸出一根手指朝天而指,身后的魔焰突然消失,乍然跃于指尖之上,接着轻喝一声,从手指上蓦然射出一道黑光直冲霄汉。顿时,奇景出现了。但见满天刹那间昏暗下来,尤其是北天更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各种来自北天的惊雷和闪电疯狂地汇聚拢来,在他指尖所指的方向形成一团巨大的蘑菇云,旋又飞快的缩小,一直到变成一个极亮极小的光点,同时一股超强的,来自北天天幕的压力骤然降下,随着韩寒的手指一点,天幕上的光点疾若流星地坠下,落在远处阴山山脉的一个奇高的山峰上。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下,没有预想中的爆炸声,也没有出现预想中的电闪雷鸣,那道光点飞快的没入了山尖消失不见。正当众人有些疑惑不解时,巨大的雷鸣声从山腹中传来,山峰的上空也赫然出现一道蜿蜒雪亮的金色闪电。那闪电象是章鱼的触须一样将整个山体裹在其中,金光闪烁不停,随着山腹里的雷鸣声越来越响亮急促,山体出现剧烈的爆炸,无数的山石被炸得翻飞怒舞,庞大的山体被巨力撕得四分五裂,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尚有一道火亮的光柱从地表怒冲而起。起初,众人还不明白光柱是什么,等到那光柱象焰火一样爆射开来,将天空映得火红一片时,才知道那是来自地心深处的滚热岩浆。

但见无数的洪流从地底狂涌而出,喷向高空,旋又纷纷扬扬的洒下,象落了无数的火雨,如此壮观的景象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深感震撼。远处的火光映照在韩寒英俊无匹的刚毅脸庞上,似抹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眉宇间的那条黑气活灵活现,更欲腾空而起,拌着嘴角的那丝古怪笑容,让人看得胆战心惊。

北斗真君呆呆地看着远处霎时间被夷为平地的山峰,面色惨然,双唇抖动,浮现出既惊喜又敬服的怪异神色,良久才恍然地呢喃出声:“这才是真正的北天雷电之力……可怜我司马天星苦心修炼北天神道五万年之久,到头来竟然只学到了一些皮毛,可悲……可叹……”残留在喉间的叹字,就在那将出未出的时刻,北斗真君的声音,忽然就这么哑了下来,发出的,竟只是细微低沉的嘶嘶声音。与此同时,深红的血液不断地从他的每一个毛孔狂涌而出,那原本就干瘪的身躯渐渐地变成了一副只剩下皮囊的骨架。

帝释天看着这个老人,眼中射出万千同情和怜悯之色,看了一会,突然如电般冲到司马天星的身边,扶住他的身体,然而老人的头颅依旧缓缓却不可阻挡地向下垂去。只是在他的口中,却仿佛还在挣扎着说些什么。

帝释天急切地将头俯在他的耳边,在那已经含糊不清的声音里,他只能隐约听到几个断断续续的字句:“韩…一…啸,你果真是旷世…奇才……我……”那声音渐渐低微沉默,司马天星的头颅最终垂在了胸口,再也没有动静。可是那双白红相间的眼珠却依旧凸出眼眶,到现在也不肯瞑目。

透骨的冰冷,如置身深深冥界的冰狱,帝释天默默地注视着怀中业已魂逝的老人,神情木然而萧索。这一代灵神落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无疑是一个悲剧,最可悲的是他临死之前才发现自己仰仗自豪了五万年之久的北天神法竟然比不过韩寒那轻轻的朝天一指

就在老人断气的那一刹那,远处的岩浆终于停止了喷涌,似在为这个经历坎坷的老人的遭遇深深叹息。

死一般的沉寂,弥漫在阴山脚下,久久不散,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不,也许还有,阴山城关下那漫天震响的厮杀惨叫声自始自终都没有停止过。

韩寒双手负背,目注长空,面如止水,身上的黑色长袍迎风猎舞,魁梧的魔躯下倒着司马天星业已冰冷的尸体。

“戚成龙,如果你再不出现,韩某人就要大开杀戒了!”深沉而又高亢的魔音如同惊雷般响彻了阴山四周,经久不息的声音在山谷间徘徊回荡,带着一股震撼人心的豪情和激昂。

众人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黑衣白发的高大身影,心里纷纷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眼前这个人就是天地的主宰,天下间谁也阻挡不了他……

※※※

雷音寺的千层台阶之下,马云当中而立,四周环绕着十八罗汉。台阶之上,万千佛子围观,其中赫然出现了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地藏王菩萨的面孔,只是没有见到如来佛祖。事实上,如来佛祖已经有四万年没有出过雷音寺了,自从那次千鬼殿之战后,他不曾有片刻离开过那个高高在上的金莲宝座,不曾享受过外面的阳光,不曾见到外面湛蓝的天空和美丽云彩,与他相伴的只有檀香、青灯和昏暗。

马云对四周虎视眈眈,如临大敌的十八罗汉恍若未见,只是看了台阶之上高高耸立的雷音寺一眼,目光落在紧闭的红木大门上。他知道如来佛祖就在那其中,甚至还知道他此刻就坐在那金莲宝蒂之上,一双佛眼隔着厚重的大门注视着自己。他心里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移开目光,打量起十八罗汉来。

由于马云清楚大般若罗汉阵的阵势,所以第一眼看到的是站在阵法主位上位居十八罗汉之首的托塔罗汉。此人乃是一身材异常魁梧之人,浓眉大耳,手臂极长,粗大圆润的左手手掌上托着一个暗金色的佛塔。这佛塔极为精致小巧,塔分九层,自下盘而上依次缩小,光滑发亮的塔身刻有精密的梵文和佛像,通体散发着一种酷似琉璃的佛光。

十八罗汉共分为三波站立,排在马云正面的是以托塔罗汉为首的六大罗汉,其余五大罗汉依次是探手罗汉、过江罗汉、芭蕉罗汉、静座罗汉和骑象罗汉;而在马云身后排列的六大罗汉,则以降龙罗汉为首,其余五大罗汉是看门罗汉、举钵罗汉、布袋罗汉、长眉罗汉和开心罗汉;马云的侧位分立三个罗汉,朝北的三罗汉是喜庆罗汉、挖耳罗汉、笑狮罗汉,朝南的三罗汉则是伏虎罗汉、沉思罗汉和骑鹿罗汉。如此,十八罗汉呈一个圆形将马云围在中央,各大罗汉的法宝都已出手,十八件青色袈裟迎风飘动。

场地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有的只是弥漫于山间的肃杀之气。十八罗汉个个垂首低眉,法相庄严肃穆,却没有立刻催动阵势。这是数万年来十八罗汉首次结阵,他们曾试想过有朝一日处在这阵中的有可能巫王烈震,有可能是妖皇赤月空,也有可能是魔皇韩寒,却怎么也没想过会是马云。因为,说起来,马云在梵天的名头远不如戚成龙、韩寒、赤月空、卫龙、烈震和佛祖这六大世人公认的顶尖高手来得响亮,甚至还不如佛界的三大真神菩萨和仙界的三大真神御帝。是以,他们心中多少有些不以为然,而且有此想法的不只是罗汉们,还有文殊菩萨、地藏王菩萨,他们两个曾经参加过狼居山一役,以为马云的修为仍旧停留在真神境界。至于普贤菩萨则忧心忡忡,在他的潜意识里,马云这个一直低调的年轻高手只怕未必象表面看上去那么“年轻”。

马云负手而立,眼睛开阖间有黄色神光流转,目光扫了众罗汉一眼,微笑道:“马云向各位大师讨教大般若罗汉阵!”

话音刚落,便有一浑厚的中年男音紧跟着响起:“杨施主,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敝界的大般若罗汉阵擅长合击之术,一旦阵法运转开来,你将再无机会逃出生天。我佛以慈悲为怀,实不愿在灵山圣地之下开了杀戒,还请施主三思而后行!”这声音响如闷钟,鼓荡耳膜,似含至深佛理。

马云寻声看去,见开口说话的是为首的托塔罗汉,而且此人眶目醒神,眼透祥光,以佛力注其音使其洞彻天宇,心中微微一惊,想到这十八罗汉都有一技之长,绝没有一个好惹之辈,于是随口赞道:“大师好修为!大师的大乘之音已臻透灵万物之心,达至万物之深的境地,如果我所料不错,大师刚才所施展的功法应该是大梵音。”

此话一出,众佛惊愕。要知道托塔罗汉修炼的正是《降魔录》中的大梵音,而降魔录与金刚经并称为佛界的两大至宝,平常人也只是有所耳闻罢了,马云他一个外人竟会了解得如此详细?

托塔罗汉皱了皱眉,闷哼一声:“施主好眼力!废话少说,不知施主是否需要兵器,我等要行阵了!”

马云摊了摊双手,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轻笑道:“我已经多年不用兵器了!”这倒是实话,自从青雾剑化成萧夜月后,他不曾再修炼过任何法宝。

托塔罗汉微微一滞,在其身旁的一些罗汉却是难掩着一丝愤慨,眼中不觉蹦现出怒火来。

“既然如此,那老衲等就失礼了!”托塔罗汉深深地看了马云一眼,正色道。不过众人还是从其语气中同样听出了一丝对马云如此轻视他们的不满。

马云面露苦笑,他何尝不知道罗汉们的心思,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无话可说了。

托塔罗汉的话音未落,便见一阵阵金色气芒在这些罗汉的身上出现,随着这些气芒的出现,这些和尚身上青色的袈裟纷纷粉碎向着四处激扬飞荡起来。片刻之后,马云面前的六大罗汉个个穿上了一身金铜色的古朴无华的战甲。这些战甲紧紧的贴在他们的身上,竟然突兀的让人有一种不可超越的感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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