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姐右臂已经开始发麻了，血流得越来越多，脸上的血色尽去，一张脸白的像鬼一样。

我胡思乱想，老早里头的壮士英雄们，不是少只胳臂，就是缺条腿。这一回该不会轮到本小姐折只手吧。

本小姐强撑身子，半趴在马上，快了，快到了。

一阵清风过，山间不知名的野花花瓣一阵飘零，迷了本小姐一双眼。不过还是仔仔细细看清，前头站了位拿着解药的可爱小姐。

看到卓玛，我不由振奋精神，脸上露出喜色。

太好了，我这箭受的值。

卓玛见我不人不鬼，又看我一只右臂上面赫然插进的一只长箭，吓得心惊肉跳，哭得梨花带雨。

本小姐此时是拿不出力气去安抚她了，只是扯扯嘴皮，苍白的笑一笑，“哭什么，我福大命大，死不了的。”

卓玛擦擦眼泪，把解药塞给我，拿着我完好的左手，“张言，你的计策特别成功，哥哥一走我就偷偷把这药拿了出来。我之前误会你了，你才不是什么草包千金，你是个好姑娘……你千万不要出事……还有……还有李晟，你们两个都不要有事。”

我摸摸她的脸，给她擦去了几滴眼泪，“傻姑娘，以后换个好男儿喜欢。天下这么大，三只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更何况，你还这么漂亮……”

本小姐感到身体像是个漏斗，体内的力量像是沙石一样慢慢流逝，快撑不住了。

“驾，卓玛，你自己保重！”

本小姐抓住缰绳，将怀中的解药摸了又摸，心里头甜甜的。李晟，你等着，我来救你。这山路崎岖又抖，本小姐的右臂已经失去知觉，大脑的痛感慢慢也感知不到。

快到夕阳落山之时，本小姐终于赶到莫城城门，本小姐环顾四周，土地庙香火延绵，天空半边红霞。一如李晟带我初次前来一样，这落日美得我很满意。

我轻拍马背，“驾！”再过一下，就到了，张言，你要撑住。

这小马儿实在太瘦，马背又硌又颠。本小姐左手撑着半截身子，终于摇摇晃晃到了李府门口。这一路上，路过的乡绅阿婆们莫不对我行注目礼。本小姐咬住后槽牙，咧开嘴对他们笑了一笑之后，他们又立马把视线移开，活像是躲瘟神。

罢了，不和他们计较。

李府门口正好站着李闯，本小姐攒足气力，叫了他一声。短短数日，李闯这身型又小了一分，要不是我眼尖，怕是要认不出了。

李闯看见我，吓了一大跳，“张小姐，你怎么……”

我力气回来些，居然还腾的出来功夫和他打趣，“好久不见，李闯大哥……你越来越……好看了。”

李闯扶着我，一步步走进去，立马叫住左右的仆人，“去叫大夫！快去！”转而要把我送到我自个房间。

我拉着他的衣袖，“不是……不是这条路……带我去……见李晟……”

李闯一双大眼里面盈满泪水，“你们两个都一个样，还要不要命了！”

我笑，“李闯大哥……见不到他……才让我比死……更难受……”

李闯眼睛通红，直接把我打横抱起，“我带你去，你撑住，还有……做好心理准备。”

我嘴上说着谢谢，心里头一阵抽痛，李晟，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