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抱着她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我穿越千山万水,穿破人海重重,不为别的,只为听到你平稳的心跳,只为与你相守,白头偕老。
御花园中的他,只觉得耳边有声音幽幽地说,这一生,怕是不能。
他伸展手心,那里有一块疤痕,斜斜躺着姻缘线的地方,那是握住了她伤害自己的刀留下的,她携着“龄音”求他放过聂国,放过他们穆府一命。他知道他不能出去,不能心软,让人赶她回去,可她却在滂沱大雨之中长跪不起,直至晕倒。
明知道身边多的是父王派来监视他的人,明知道他父王就想看看他会如何处理这段情缘,他已救她两次,再多一次又如何?他还是抱着那在雨中浑身湿透、周身冰冷的姑娘回府,安置了她,救了她,可她醒来,却以死相逼。
“赵辰燮,你怎么可以骗我?什么可以得一个愿望,什么此生不离不弃,你就是把我当你的棋子,我还去说服我爹娘,让他们接受你,我真傻”榻上的女子苦笑,泪痕斑驳,唇色惨白,面色虚弱,可她依旧握紧那把短刀,放在自己白皙的脖颈上,丝毫不理会那刀锋已划伤吹弹可破的肌肤,流出一道血痕。
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爱你,我也不能没有你。他看着那刀,多怕眼前的人再加大手中的力道,只要再多一寸,她必定没命。
穆凉哭得难以自抑,语词不清,却仍能听明她说:我求你,放过聂国,放过我们。
赵辰燮看入她眼中,眼里有泪却强抑不使其流出,许久才说:我,我对不起你,我不能阻止这场战争。
她缓缓闭上眼,冷笑:是我不好,是我引狼入室,是我害了聂国,赵辰燮,从始至终,我在你眼中就是极可笑之人吧,你又何时当我是什么,也罢,也罢,害了聂国百姓,害了我爹娘兄弟,我在这世间又有何颜面苟活?
话毕,她便等待手中的短刀割破那喉咙,从此世间再无她这样一个人。可是短刀却被硬生生拉住,她睁眼一看,那握在刀锋之上的手已渗出许多血,沾满整只手,血珠点点滴在地上,就如同盛开的红花。她松开手,那短刀却已深陷他的骨肉,
眼前的他,只微微一蹙,一名奴才急忙跑来把干净的一块布包裹着他的手心,将短刀收起。
她凝住了表情,后又转向别处去,不去看那慌乱的奴才们如何找太医、收拾那血流满地的残局,也不去看他那依旧注视着她的脸。
你又何必如此?
我说过,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出事。
她苦笑,她看向窗外的那一树梨花,像极了香漫海的梨花,可是终究已不是那里的烂漫,它长在这庭院之中,终究失去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