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辰燮喝了一口茶,幽幽地说,云妃,听闻朕生辰那夜里,你曾去过遇霖殿?
杜云意跪拜在地,说:回皇上,臣妾是去过,但那时是因为以前在聂国穆姑娘曾有恩于臣妾,那晚看穆姑娘献舞时气色不佳,怕其染上了病,便前去看望了片刻,臣妾万万是不敢多嘴的。
赵辰燮脸色沉重,看了那跪在地上的人好一会,才说:云妃,你要知道自己的立场与身份,朕希望你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杜云意将头更低了下去:臣妾明白,臣妾自当以此自省,不会再犯思虑不周之错。
他将茶杯搁下,起身欲走,摸了摸指上的玉扳指说道,你最好是与失火之事没有半点关系,否则朕绝不轻饶。话毕便拂袖离去,待他走远芹儿才来扶起杜云意,她才发觉自己原来也在颤抖。
自从遇霖殿失火和那位的离去,皇上就一直脾性起伏较大,心思更加难以捉摸,一向宽宏大量的人也会动不动发脾气。她总算感受到,真正的伴君如伴虎是什么感觉,在这皇宫的日子,只怕得更加的亦步亦趋,小心谨慎。
跌坐在椅子上时,杜云意仍是思绪混乱,心想,她去的时候已是十分保密,是谁在监视她或跟踪她吗?
她手中的帕子不自觉攥紧了。
窗外星繁无月,稀稀淡淡,有些隐晦。
她想,那人应该真正自由了吧。
不禁,为自己而苦笑起来。
至始至终,那个从未自由过的人应该是自己吧。
她从不怕死,她甚至在未进宫之前,只求一死,但她爹求她,为这个家族活下去,为家族之昌盛入宫。
她本以为她只是被当作一个间谍放到聂国,她本以为她为杜家去欺骗救她惜她的恩人、爱人,就已经是最大的牺牲。
但她无论怎么退让,她都必须毫无保留地奉献自己的所有,包括一生,为了杜家能在皇族中立足。
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没有人理会或者在乎她的意愿。
在意的人,已经不会属于她了。早就在那人再次苏醒之时,与她泾渭分明,划清所有恩怨。
杜云意,我救你,你骗了我,也救了我一次,此生你我恩怨已结,再见就是陌路。
那些话,字字锱铢,一遍遍地在天地之间回响,成为她所有痛苦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