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慧云念了声佛,收起棋盘大步下山而去,密林山谷之中,回荡着他吟唱的悠长而空灵的佛歌。
纪亦昀则依旧站在原地,乍眼看去的瞬间,他沉静优雅端立的姿态,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着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
“以国之气运……”纪亦昀细细思索方才慧云大师所言,又联想到之前暗卫传来的全福讲寺内慧云大师对唐漠南的断言,心中有了思量。
良久,纪亦昀抬头仰望无尽的苍穹,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潮起潮落,云卷云舒。
大齐王朝,永安三年,九月十四日,明德帝纪亦昀下罪己诏,昭告天下,深陈既往之悔,细言在位之过。
“……如张官设吏,原为治国安民,今出仕专为身谋,居官有同贸易。吴尚书等官欺君罔上,谋害良臣,朕不能明察。宴王父子忠心耿耿,镇守边疆,朕畏其势疑其心。宰相唐穆殚精竭虑,日夜操劳,朕却听信谗言,抄斩全家。朕适者不思,失言耳。”
“……人冤不能理,吏黠不能禁。似此种种,足干天和。积过良深,所以挽回不易。今朕痛自刻责,永思厥咎,在予一人。群司勉修职事,极言无讳。群僚所言,皆朕之过。”
“……猛虎伤人,子嗣之难更乃天意,朕上累于祖宗,下负于蒸庶,痛心靦貌,罪实在予,永言愧悼,若坠泉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