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清也不再取笑李若尘，回想着当时的画面。那是她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哭得那样伤心。那画面仍然在脑海中清晰可见。

那个时候，是抗战时期，碧清是一名护士，李若尘那时叫李建国，是她负责照顾的其中一个小兵，他人憨憨傻傻的，总是冲在前面，干些脏活苦活，甚至是丧命的靶子，尽管这样，他还是为自己感到骄傲，为能做一名士兵而感到自豪和开心。

碧清有时候看到一些老兵欺负他，就会替他抱打不平，李建国还傻笑着和她说，“小清清，我没事儿。”。虽然李建国笨笨傻傻的，但是他确是最懂碧清的一个，他知道碧清最孤单，他会想尽一切办法逗她开心，陪她玩儿，听她讲一些他根本听不懂的故事，那都是碧清从未和他人聊过的过往和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渴望。

突然有一天，李建国病倒了，不管怎么治疗都治不好，只有碧清知道，他的魂魄渐渐变得模糊和稀薄，不知为何，在一点点消失，而她居然无能为力。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心里还在为碧清着想。碧清抱着他的尸体痛哭了三天三夜。

很早以前，她就告诫自己不要动感情，当他们离去之后，痛苦地只有自己，她将陷入回忆和痛苦的漩涡不能自拔。只是没想到，面对李建国的离开，那种心痛是无语言表的。李建国生前的那些话一直萦绕在碧清耳边。

”小清清，别难过，有我呢！要是有坏人，我冲上去一枪把他崩了，你只需要为我呐喊鼓掌就行了，帅不帅？我偷偷告诉你，这是老王教我的，他说我这样和你说以后，你肯定很开心。你开心吗？”

”小清清，以后我罩着你，罩着不是蒙眼睛的意思吗？那天我看见二狗子和小李护士就这样来着，然后小李护士可开心呢！“

”小清清，我好开心，你为什么哭呀?一会儿我就能到你的玉佩里了。嘘，别给他们听见，听见他们会跟我抢位置的。从此以后，我现在终于可以做我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了。等我成了魂魄进了你的玉佩以后，我就帮你找家人你，帮你找记忆。好不好？“

碧清一边回忆着，一边掉着眼泪，而她自己根本没有察觉，直到李若尘掏出手帕，帮她擦干泪水，她才从这段她一直不愿回想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原本以为这些画面和言语会因为时间渐渐模糊和淡忘，却不想还是那样令她痛心和难过，即便那个离她远去的王建国，现在又回来了！

当花君离端着热腾腾地馒头进屋时，看到的正是李若尘为碧清擦干眼泪收回手帕的这一幕。他停顿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清儿，饿了吧，该吃早饭了。”

碧清也调整了一下情绪，微笑着说，“一起吃吧。”

李若尘也自然地坐下，一只手伸向了热乎乎的馒头，“这是你蒸的？不错！”

花君离快一步拿开，“这是清儿的，你的在厨房。来，清儿，趁热。”

李若尘没有理会花君离，反而看着碧清，此时的李若尘没有了冰冷，还有些祈求的样子，碧清不忍，拿起一个递给了李若尘，“没关系，给他吃一个把，他是我朋友。”碧清解释给花君离听。从醒来，她就感受到一种能够莫名紧张的氛围，每次他们二人在一起时，碧清都能感受到这种不自在。以前，她与李若尘不熟悉也就没有在意。可现在不同，李若尘是他的朋友，在一起的时候会很多，她不希望他们每次都这样剑拔弩张。

李若尘得意的看着花君离，似乎觉得花君离现在的心情还不够复杂，又说道，“小清清，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

碧清有些不自然，“吃你的！”碧清没有注意到李若尘对自己的称谓，那是因为她习惯了，之前李建国就是这么叫自己的，但是这不代表花君离没有注意到，相反，他在意的就是这样一个称谓。“小清清！”花君离都快要炸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虽然没有任何表情流露出来，但是他的筷子却是断了。李若尘心里有些小窃喜，而碧清却有些糊涂，

这氛围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到底怎么了？难道是他已经察觉出自己的变化了？李建国和他说了？应该不会吧。

三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吃完了一顿索然无味的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