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着说着,九尾狐靠在床边,渐渐闭上了眼睛,他困了,有点想睡。
帝辛没有阻止,只道是他取了心头血有点太累了,那就好好休息吧。
他想:他跟九尾狐之间,说到底不过是两个未经情爱的人之间的小别扭罢了,待他醒来,自己定不会再胡闹乱吃飞醋,一定会好好珍惜。
只可惜,上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九尾狐这一睡,就是再也没有醒来。
所以,他不知道,帝君辛迟迟等不到他醒来,召集天下名医,千金一方。后来竟听取江湖术士之言下令取活人之心做药引。
朝堂上,威望极高的亚相极力反对大王如此暴虐的行为,就被第一个开刀,在大殿上就被剜了心,天下一片哗然。
他不知道帝君辛在后来的时间里,再也无心朝政,沉迷后宫却独宠苏姬一人。建酒池肉林,夜夜笙歌。扩建摘星楼。访天下名士,寻的却是摘星之术,惹得天下人耻笑。
他也不知道,后来的苏姬生了一个儿子。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身为帝君的孩子,不取殷姓取名秦念也是闪瞎了天下百姓的眼。
……
“短短十年光景,帝辛就将父辈辛苦打下的江山毁了,躲过了那艰难困苦的三年旱灾,平息了规模庞大的叛乱,却还是败在他自己的手上。”
往事哪怕是已经过了千年,但舞玉子还是娓娓道来,就好像是不久之前还在摘星楼替帝君辛算过一卦,就好像前几天才跟玉公子一起钓了鱼,就好像自己的孩子还未长大,也并未离开。
尘封的往事就像是一场梦,听得众人也是一阵唏嘘。每个人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兜兜转转活在世上,谁还没个故事过往。
凤林晚觉得这个故事熟悉而又陌生,所谓历史的真相,从来都不会是我们看到的样子。
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秦夏,这么说来,这小子,好像还真是有点不简单。
而白泽关心的是九尾狐现在的下落,所以他问道:“你说,九尾狐曾取心头血救帝辛的宠妃,那位苏姬,就是你吗?”
舞玉子点了点头:“我从未想过他会用这样的方法救我,给了我这样一副不死不灭的身躯,却也让我见证了所有人的离开。”
“秦念虽是我生下的孩子,但却并未因此而得以长生。所以我看着他从生到死,然后是他的后代,生生死死,如此循环,没有止境。”
“当年旱灾时的叛军被大王下令一举歼灭,但亚相仁慈,暗中操作救下了不少人,在他们洗心革面后还替他们安排生计。所以众人对亚相也是颇为感激。”
“大王在殿上一怒剜心,惹怒了天下人,也为之后的亡国埋下了隐患。后来的日子里,他心心念念想着要摘天上那遥不可及的星星,心心念念想要让玉公子再看他一眼。”
“大王杀了多少人,剜了多少心,早已没有人能够记得清,但是他就像是疯魔了一般,执着地强求玉公子醒来,不死不休。”
“叛军攻进比丘那天,城门被破,百姓和守城将士死伤无数。大王换上祭天时才会穿的宫装,带着玉公子来到高高的鹿台。就好像他们第一次相见,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他抱着玉公子低喃了许久不为人知的情话,然后一把火烧了整座城,自刎在玉公子的软榻前,握着他的手,也终究没能听他说一声再见。”
“我知道玉公子有一个匣子可以救他的命,虽然不得其法,但最起码,我能让他保持原样,安静地等着人来接他。”
“可是逃亡的路从来都没那么平坦,我走过了山川和大海,躲躲藏藏,终究还是让我寻到了一个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