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看着冥王的神色，心思百转千回。

冥王凑近他耳畔，轻笑道：“你说，若是让莒尧君吃了他，是不是就能醒过来了？”

却忽然如预料般觉得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多想便没有了意识，却嘴角微扬，趴在男子的肩上。

只听得那个熟悉而又温柔的声音说：“大人，此事就交给判官来办吧。”

……

“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谁足以与吾相配！”

那般自信，那般张狂，又那般理所当然！

只这一句反反复复在脑海中回回荡荡，绕得凤林晚脑仁疼。换成其他任何人说这样的话，她都会嗤之以鼻，但这个人是白泽，凤林晚无话可说。

除了心底莫名有些凉凉的感觉之外，竟也觉得有道理。是啊，该是怎样的风华，才能配得上她的小白呢？

就在凤林晚发呆的时候，判官缓缓而来，依旧彬彬有礼：“失礼了。判官未尽到地主之谊，让贵客久候着实不该。”

不知是他真的不舒服，还是因为听了白泽的话导致的心理作用，凤林晚觉得今日的判官脸色比第一次见面时差了许多。故而心里很不是滋味。

“无妨。判官大人也不必客气了。”

看了一眼神色不佳的凤林晚，又看了看无常黑和阎魔，白泽觉得，就目前在场的人来看，这次前来兴师问罪，来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的人只能是他了。

“近来冥界变故丛生，恶灵乱窜，冥九令失灵，就连伏名山也灵气殆尽，这些判官大人应该不会还不知道吧？”

“这些，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为何不作为？”白泽道，“难道判官大人不知道再这样下去后果很严重吗？”

众生冥冥不可任意践踏，天道轮回亦不可蔑视枉顾，这判官在其位却不谋其政，已是渎职。

“这些，我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是他依旧淡然，双目被掩，亦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我之所以如此，自有我的道理，他日若有报应，自当一力承担。”

“不过，在说这些之前，我想给大家讲个故事。”

凤林晚闻言表情古怪：“你确定？”

“自然。”

“好吧。那你说。”

凤林晚找了个座位坐下，既然是听故事，那可得有听故事的样子。白泽等人见状虽然皆是一脸黑线，但也都各自找了个位置默默坐下，突然觉得凤林晚的做法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有判官一人站在门口的位置，没有阳光，斜靠在门框上，微微抬头，就像在看着远方。

“我相信，阎魔大人已经跟你们说过莒尧漫漫的故事了，应该着实缠绵悱恻。但是你们可知道，关于这个故事，其实还有第三人？”

“哦？”

只一句话便让凤林晚的八卦之魂蠢蠢欲动，恨不得两眼直冒金星，想听之情溢于言表。

“当年我拗不过冥王大人，陪她去了趟人间，意外结识了莒尧君。明明他那么羸弱，但我却知道，他不是冥王大人口中的蝼蚁。”

“忘川尽头的院子里，我们对弈，饮酒，，写诗，他的心中没有装着家国天下，没有在意伦常诗书，随性而活让他周身都是光芒熠熠生辉，快要溢出他那副病体残躯，吸引着我所有的目光。那个时候觉得，拥有这样的日子，就拥有了一切。”

“哪怕他们为院子取名莒尧漫，我也坚持在他们旁边建一个凭栏居。比邻，是我们可能的最近的距离了。不是我不识趣，只是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他，我求不得，也放不下。”

“我就像是入了他的魔，他看山，我便觉得山美，他看水，我便觉得水清。。所以，即便知道他并不适合冥界，我也没有开口让他离开。”

“可是，逆天而为，终究还是不得善终。直到他死，也让我要护她周全，却从不问我真正想要护着的人是谁。”

“冥王的爱，热烈而张扬，恨不能昭告天下。而我却要把这份心思埋在心底，不让任何人知晓。哪怕是他，也不行！”

“所有人都道我对冥王一片情深，却不知我其实跟冥王大人一样，对莒尧情根深种。很可笑吧，同为男子，我却对他抱着这般龌龊的心思，他若是知道，定会厌恶了我吧！”判官微微停顿，原来是在苦笑。

凤林晚愣了，原来还有这种操作？

而白泽却面无表情：“你错了。情就是情，爱就是爱，从来就没有什么龌龊不龌龊。是你自己太执迷！”

判官呢喃：“是啊！是我明白得太晚了。所谓情深缘浅，不过如此，谁让我遇见他的时候，就注定他不可能是我的……”

凤林晚似乎被这种男男设定击中，还没有回过神来。白泽却再次插嘴：“你又错了。他从来都只属于他自己，既然他是那般随行而活之人，不在乎伦常，你又怎知他对你无意，自己就定是故事中的第三人？是你从未问过。”

“是吗？”判官从未如此想过，旁观者清，难道真的是他错了吗？

“这本是你的私事，为何告诉我们？”

“因为我知道，白泽大人可以帮我救莒尧。我知道你们此行有的目的，本就与莒尧一事脱不了干系，迟早你们也会知道。若您愿意帮我，我便应了你们如何？”

众人神色晦涩不明，或惊或疑，只有白泽扬了扬眉，不甚在意：“你都不问问我们目的何在？”

“只要我有，只要我能，只要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我都会给。”

“痴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