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世静喝着茶，少不得要寒暄两句，于是道：“红叶夫人遇到了什么事？如果是有人恶意刁难，借势逞强，我并不介意替你们出这个头。”

穆红叶不好意思地道：“没有什么的。说给公子当个笑话听吧。我之前说过的那个茶商秦家，他们姑奶奶回家养胎，又逢节庆，开了一个小宴叫我去唱。我相公在外面给老爷们弹琴，我在内眷那边唱曲。不知道是哪个促狭鬼闹的，硬说大少爷快要有喜事了，撺掇我唱个《锦绣缘》来听，我又不知道的，没头没脑地就唱了。弄得老太太很不高兴，说了我一顿。”

她先时还好，越说越委屈，后面就有些不挨着。她自己也觉出来了，解释道：“《锦绣缘》说的是彰善郡主和江老爷的故事，我住在乡下，并不知道江老爷家接二连三出了那么些不好的事情，我相公又不在。来的那个丫鬟还说，大少爷要娶的是江家大小姐，叫我唱这个好应景。不曾想老太太听了个开头就嚷起来，说触霉头。老太太年纪大了，越发孩子似的，又管不住，什么都嚷出来了：夫妇两个英年早逝，膝下只得一女，身后一堆麻烦事。说得我好没意思。”

墨书和耿存楚都很紧张地看向殷世静。他抿着茶水，冷冷地道：“这个什么秦大少爷，是个怎样的人？”曹荻道：“实话实说，不怎样。绝不是因为内人受了捉弄我才这么说，公子一打听就能知道。”

殷世静放下茶杯，说道：“好吧。茶也喝了，又没什么能帮得上两位的，我还是照旧去附近逛上一逛。回来时若还能遇见两位，到时再畅叙不迟。”

曹荻张了张嘴想出言挽留，忽然觉得殷世静起身时衣袍带起的风都格外凌厉，顿时也不敢了，只向他的背影行了个礼，说了些道别的话。

三个人出了门口，墨书小声道：“王爷准备去哪儿？”殷世静略有些不耐烦地道：“不是说了吗？长生坊。”

“噢……我以为……”

“以为什么？”

墨书小心翼翼地道：“我以为王爷听到江姑娘身处的境况这么水深火热的，有别的打算了呢。”殷世静袖起手看着他道：“她都没说要不要见我，我能怎么办？兵曰：不知彼而知己，一胜一负。这件事上我可不想冒险。”

手臂压在胸前，怀中锦囊柔软的质感忽然提醒了他。真的见到就能了解了吗？对于曾经朝夕相对的很多人，对于他自己，他也许都没有了解得很透彻。

“王爷别急嘛。怎么兵法都用上了。”墨书拿出一种安抚小孩的态度。“江姑娘只要不是心有他属，这事一准能成。我估摸着她那个情形，也见不到几个男子。更不用说比王爷您还出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