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说完把钱塞到满仓那只好手里。
满仓僵在那里。杜晓轩才拉开门。就在这时,满仓才颤巍巍说:“你先别走。我
还有话要说。”
杜晓轩有些奇怪,看着他,没说话。
满仓垫上两步关上门:“我跟你说个事。”
两个人又面对着坐下,满仓的眼泪就扑簌簌落下来。
杜晓轩耐心地坐在那个破沙发上,静静等他说下去。
满仓也不去抹那些眼泪,说:“从来也没人信我的话。也没人真心对我好过。按
村里的辈分,我叫你声叔吧。我要跟你说的事,可能对你没啥用,但我没跟第二个人
说过。”
杜晓轩信任地点着头。
满仓说:“你丈人撬了我的活儿,我恨他,但吴小北比我更恨他。他让我跟踪你
丈人。结果,我发现你丈人不住在工地,而是住在一个小旅店包房。有一回我还看见
你丈人在小店外边抽黑娃嘴巴,边骂:‘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睡!’”
杜晓轩认真地听,还插话:“吴小北为什么更恨我丈人?”
满仓说:“一开始,我以为是你丈人直接找了吴小北他爹,打了隔山炮,挡了他
的财路,他不能从中抽大头了。后来才知道,满不是这回事。有一回喝酒闲聊,吴小
北说秃噜了,说他爸在你丈人手里有把柄,所以工程就都给了你丈人。”
杜晓轩说:“吴小北说是什么把柄了吗?”
满仓说:“没说。好像他也不清楚。不知道。”
杜晓轩说:“还有别的吗?”
满仓犹豫着,但还是说了:“吴小北让我偷了一辆旧拉达,顶着雷偷这种破车,
十有**不是去干什么好事。”说完满仓如释重负。
杜晓轩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满仓奇怪地望着杜晓轩,看来,他对有人对他致谢已经很不习惯了,大概也没
人谢过他,真有人谢他,他却憨笑着,有些难为情了。
杜晓轩说:“你这有纸笔吗?”
满仓收了脸上的笑容,紧张起来:“还要写下来?录口供?”
杜晓轩笑了:“你当我是警察?我是要让你记个电话,再有了难处,可以给我打
电话。不一定能帮上你,但也许能给你个什么建议之类的。”
满仓这才放松下来:“不用纸笔,耍钱的人,干别的不行,记数字,过目不忘。”
杜晓轩的脸又沉下来:“给你留电话,是让你走正道,你不拿自己当人,谁也救
不了你。神仙也不行。”
满仓说:“我就是摊烂泥,你非要往墙上扶。这辈子就这样了。活一天算是赚一
天吧。猪圈睡过,酒店也住过。没辙了,就犯个不大不小的案子,跑看守所里猫个
冬。北京的冬天真受罪呀。”
杜晓轩说:“你还不是坏到骨子里的人。想做人,就别干见不得光的事。”说完告
诉了满仓他的电话。
满仓低下头说:“叔,我记下了。”
杜晓轩说:“真记住了?”
满仓说:“你要是这辈子都用这个号,我就能记它一辈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