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北上说:“重头戏还没开场呢,怎么就吃不下了?”
杜鹃说:“什么重头戏。”
吴北上说:“大董酥不腻烤鸭呀。你来这不吃烤鸭不是白来吗?”
杜鹃说:“谁没吃过烤鸭?”
吴北上说:“哪儿的?便宜坊还是全聚德的?”
杜鹃说:“是那个大鸭梨的。”
吴北上笑,说:“我说的是烤鸭哩,可不是鸭梨。”
杜鹃说:“我说的就是烤鸭。大鸭梨烤鸭店的烤鸭。”
吴北上愣了一下,好像是没听说过。“这么跟你说吧,这里的烤鸭精选北京白
鸭,果木炉烤,四十分钟出炉,色泽枣红。香气四溢,外焦里嫩,尤其是鸭皮真正的
?
酥而不腻,而不是传统烤鸭的又酥又脆,没有别家油汁丰腴的感觉,脂肪含量少了
很多。”
两人正说着,厨师推着小车进来了。车上就是那只肥硕的枣红色的大董烤鸭。
厨师问:“单片皮?”吴北上说:“还是都带皮吧。”
原来,这片鸭也有讲究,单片皮就是趁热先把鸭皮片下,先尝尝这鸭皮的酥脆
香美,再片鸭肉吃。都带皮是片片都有皮有肉,薄而不碎,一只鸭子能片出
1多片,片片丁香叶大小,酥香鲜嫩。
看来杜鹃更在意厨师的刀工,上下轻甩,左右翻飞,还没看够,那一盘晶亮的
鸭片就摆在了她的面前。杜鹃不由叹道:“真是艺术。”
吴北上说:“没看够?再要一只,让他片给你看。”
杜鹃说:“您也是在农村土里刨过食的人。就为给我看片鸭肉,是不是太奢侈啦。
你可是忘本了呀!”
吴北上说:“说谁忘本,也说不着我忘本。你不是写过我的文章吗?忘本,会一
直惦记乡亲们吗?”
杜鹃笑笑说:“就是跟您开个玩笑,您还当真了。您没忘本。成了吧?”
吴北上说:“就是。我怎么能忘本呢?”说着,话头顺便一转,“你姥爷还好吧?”
杜鹃便变了脸色:“我姥爷不在了。”
吴北上露出有些过头的惊愕:“什么时候?得的是什么病?”
杜鹃说:“年底。不是病。是车祸。”杜鹃把事情的始末跟吴北上说了一回。
吴北上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关心问:“都过去几个月了,肇事者找到了吗?”
杜鹃说:“没呀。一点进展都没有。”
吴北上说:“也不知道警察都忙些啥?人命关天的,就这么拖。那你姥爷死前留
下点什么话没?”
杜鹃说:“好像是说了个词。回家。”
吴北上说:“回家?回什么家?你姥爷在你家住?”
杜鹃说:“说来有点怪怪的,我父母对我姥爷好像挺冷淡的。他来北京很少住在
我们家。这回来北京,啥时候来的,来干啥,我们一点都不知道。直到去老家给他安
葬才知道,您一直帮他,帮着乡亲们。”
吴北上说:“他来过好几次,找我,让我帮着给村里找工程做。我一直以为他住
在你们家。可他不住你家,住哪儿呢?”
杜鹃说:“他在北京也没有别的亲人。我猜,他也就是和老家的黑娃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