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磨蹭一会儿,老王该疑心了。”
吴北上反应过来说:“先走吧你,一会儿,我也走。”
兰翎的嘴唇飞快像鸡啄米一样在吴北上腮帮上啄了一口,讨好般地一笑,就侧
身出去了。
吴北上的脸色越发地凝重。突然,他站起身,抄起茶几上的一个水杯,摔在地
板上。看着玻璃碴碎了一地,他低声吼了一句:“你个小兔崽子的,搞什么搞?还真
赌上了!”
他一把抓过外衣,走出客房。
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
门是关上了。可吴北上的愁绪却止不住蔓延开来:儿子吴小北,说不定又会给
他惹上什么样的祸端呢。他知道,儿子敢赌,就敢干出别的什么花活来。正是这别的
什么花活恐怕要比单纯的赌钱可怕得多。
是什么样的花活呢?
虽然只是一种感觉。但他确信,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二公司会议室里,乌亮的椭圆形长桌两边坐着公司的中层干部。每个人都阴沉
着脸,流露出来的是小心翼翼甚至是提心吊胆。这些时晴时阴的面孔就是总经理吴北
上心情的晴雨表。
吴北上在桌子的把头,叫声几乎要掀开会议的天花板。在他吼声的间歇里,人
们更能感受到一种宁静,这种宁静甚至比他的吼叫更让部下们心惊肉跳。说不定在宁
静的下一分钟,吴北上就会点出谁的名字,让他回家抱孩子去。
没人敢吱声。吴北上发怒是因为公司今年的核心工程“永安购物”进度慢了许
多。这会影响到公司其他工程。工程不能按时完工,就是违约,违约就意味着经济
损失。都是连着筋的,一损俱损。损得你哭都没地方去哭,只剩下跳楼一条道。与此
相关的,不相关的,谁都不想出面解释,总经理正在火头上,谁想引火烧身呢?吴
北上一个人在一把手的宝座上唱着独角戏:“你们不是说春季施工风大,不能高空作
业吗?那我问你,你们对面人家华丽地产的工地怎么干得热火朝天?人家的塔吊十几
个,一字排开,那阵势那气势,就把你们挤到犄角旮旯了。一个路人看了,下回都不
会让你们中标。我不管你们怎么干,我只要结果,一个月给我撵上进度,撵不上,换
人。我就还不信了!咱比华丽差啥!”
吴北上一上班就大光其火,其实,导火索还是吴小北。昨天兰翎告诉了他吴小
北的事,他想了许多软硬兼施的伎俩,本打算好好训训儿子。等了一夜,吴小北却没
回家。他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儿子。这混账儿子占尽了别人家儿子想都
不知道怎么去想的先机,却做尽了别人家的儿子让做都不会去做的事:吃喝嫖赌,坑
蒙拐骗,让他情何以堪?所以,他嘴上发泄着对工程进度的不满,心里爆发着对儿子
无恶不作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