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酒店宴会厅里,服务员忙着摆台,餐碟碗筷、酒杯茶杯、餐巾纸巾在他们
手中来来去去,让人看着眼花缭乱。报社的两个年轻人爬到人字梯上,扯起一条红色
横幅。横幅上写着:每日新闻报社成立20周年庆典。
一个年轻人在梯子上回过头来,冲下面的一个女人叫:“兰翎,看看正不正?”
被叫作兰翎的女记者,一直盯着横幅,说:“你那边再低点,对,这就成了。”
酒店顶层,总裁宇文关山宽大的办公室里,一个名叫侯建,绰号猴子的员工,
对大班台后正在看财务报表的宇文关山说:“有个叫任国忠的人要见你。”
宇文关山放下报表,抬起头来,猴子发现总裁的脸上惊诧、疑惑、忧虑,五味
杂陈:“谁?你说谁要见我?”
猴子小心地说:“他说他叫任国忠。”说着,将手中一个纸包递给宇文关山,又说,
“他说,您只要看到它就一定会见他。”
宇文关山疑惑地将纸包打开,里面是一本陈旧的小书——《格瓦拉日记》,翻开
封面,扉页上是一个钢笔签名于红旗。宇文关山闭上眼睛,快三十年了,这个名字差
不多已经被遗忘了……
缅甸的热带雨林。炮火冲天。56式冲锋枪响得跟炒豆似的,弹壳砰砰往外跳。
散落在几个年轻人身边,又一发炮弹呼啸着飞过来,一个年轻人将身边的战友扑倒,
炮弹落地,就在不远处,一个人被弹皮削开的肚子,五脏六腑红红绿绿的都往外流。
被炸开的泥土埋了的两个年轻人,从土里钻出来。下面的那个年轻人说:“任国忠,
我欠了你一个人情……”
大都酒店宴会厅里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晚宴已进入**。总编辑理万机率领
报社其他领导轮番给每桌属下敬酒。祝酒词从新的利润增长点到如何创收,从员工
的福利待遇到对未来的展望,虽说不过片言只字,该说的都说到了,兴奋之情溢于言
表,感染着在座的每个人。笑声叫声响成一片。理万机注意到兰翎旁边的座位还空
着,就问:“谁的?怎么还不来?杜鹃呢?”
兰翎随口说:“还在画版面呢。”说着,伸长了脖子,望着餐厅的门口,掏出了手
机,接通后说:“你怎么还不过来?报社的人都到齐了,就你清高?快点着啊。”
理万机说:“你这人,这和清高不清高有什么关系?一会儿,她来了,连罚三杯。”
兰翎说:“她说了,这就来。”
理万机说:“来了就好。”说着,又率领报社其他人去别的桌敬酒了。
酒店四楼的一个标准间里没有亮灯,借着从对面大厦透过来的天光,可以看到
一个男人悄然无声地站在窗前,掀开窗纱的一角往外看,顺着他的目光,酒店的地上
停车场尽收眼底。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车子进进出出,来来往往,他似乎在等待
着什么。终于,一辆毫不起眼的白色拉达,缓缓驶进停车场他指定的车位,他看在眼
里,才吁了口气,转身走到行李架上,搬过一个巨大的黑色旅行箱,搁在床边,然
后,抱起床上的一个已经没气的男人,折叠着放进箱子里。他要合上箱盖时,还露出
挺宽的缝隙。他便把屁股坐上去,压了几回,还是有缝,他索性跳到了箱子上,跺了
几脚,蹦了几蹦,不愧是法国delsey原装货,弹了几弹,那箱盖便扣了个严丝合缝。
男人拉起旅行箱上的拉杆,走到门口的行李架跟前时,空着另一只手顺手拎起上面的
一只很精致的棕色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