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现在武功尽失,逍遥丸倒是吃下了肚,却并没有达到苏棠预期的效果,反而让她真气乱成一团,苏棠想到“物极必反”这四个字,叹了口气,十分无奈。
休息了一会儿,苏棠扶着床沿站了起来,然后她发现自己的两只手变成了四只,四只又变成了八只……她甩了甩脑袋,眼前一黑,彻底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失明了。
一颗心像是从云端直接掉到了万丈深渊,苏棠没感觉身体有其他的不适,但她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任何东西了。
苏棠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坐在床头,保持着这个姿势熬了一整夜,她心里空白一片,对未来更是茫然,现在她这个样子,比死了好不到哪里去。
天光渐亮,屋外小鸟轻灵的啾鸣声打破了一室寂静。
竹床上缩成一团的人儿睁开双眼,原本灵动的眼睛里黯然一片,苏棠环顾四周,她知道现在已经是早晨,但她眼前还是漆黑一片,她真的看不见了。
老天爷果然是喜欢捉弄人。
苏棠一直以为只要逃离了绝杀楼,她就能过上自己舒心的日子,哪怕只有一天,她也满足,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苏棠活动着僵硬的腿脚的时候,房门被轻轻推开,苏棠一愣,尚未有所应对便感觉来人已经走到了床边。
“你是谁!”
“你……”
两人同时出声,却又同时愣住。
“献王?”这个声音,苏棠听过一次便深记于心,哪怕对方只说了一个字,但她绝不会记错。
南宫炙没有回答,他皱着眉头伸出手,在苏棠眼前晃了一晃,但对方毫无反应,他一下子震惊了。
“你的眼睛……”
相对南宫炙而言,苏棠就比较镇定了,知道对方是南宫炙她一下子安心了很多,悠然道:“我看不见了。”
“怎么会?!”南宫炙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拉着苏棠的手挨着她坐下,急忙朝屋外喊道:“张掖,快叫莫轻言过来!”
张掖领命离去,室内的两人相顾无言,两人的身份已经无需多说,但是毕竟他们两人之间已经隔了整整十三年的距离,虽没有那么生分,但要说感情有多亲热笃厚,也是不现实的。
在南宫炙刚碰到自己手的时候,苏棠有些微的抗拒,但是并不明显,之后便由他拉着了。
见苏棠并没有拒绝自己的碰触,南宫炙内心狂跳不止,细细感受着自己掌下苏棠的手,苏棠的指尖和掌心薄薄的一层茧子,这和他以前见过的那些细嫩白皙的纤纤玉手完全不同,但是却让他莫名喜欢。
“小棠儿,我……”
苏棠眉心一皱,面上一冷,打断南宫炙的话:“你其实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对不对?”
面对苏棠毫不拐弯抹角的质问,南宫炙无从抵赖,十分惭愧地“嗯”了一声。
苏棠紧接着又问:“你伤我那一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额,这个……”
南宫炙愣了半晌,苏棠这突如其来的兴师问罪让他哑口无言,他偷偷瞄了瞄苏棠的脸色,见她一脸正色,似是很气愤是样子,本来想解释的意志立马就软了下去,连忙赔笑道:“我知道自己错了,这几日我的良心整天忽冷忽热、备受煎熬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吧。”
闻言,苏棠抿唇笑了一笑,刚才她也就是故意逗逗他,没想到南宫炙竟然当真了,不过,这也让她看出小哥哥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宠着她的。
“啧啧,耀国的沙场战神竟然像个小媳妇一样给人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等会我就去洗洗我的眼睛。”
正当苏棠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冷然的声音突然响起,但说出来的话却有些不那么正经。
南宫炙和苏棠同时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苏棠十分淡然,南宫炙则是立马收起脸上与自己气质极其不相符的讨好表情,正襟危坐,看着莫轻言冷冷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在你良心忽冷忽热的时候。”莫轻言轻笑了一下,放下药箱坐在竹凳上,拿起张掖奉上的茶,抿了一口才悠悠道:“良心忽冷忽热是种病,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