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这温文尔雅的声音直将已痛到骨子里的秦悦抛到了云里雾里:“这就是天堂与地狱间的距离?”
“难道你不想睁眼瞧瞧我是谁?”
“想是想,可惜我双眼早非自己所能控制,但我就算什么也看不到照样能猜出大概,吸食人血且困身于云宫的不是周文王姬昌本人便是其后人。”
“此乃潜藏于体内的巫邪血咒作怪,死不了却也活不出个人样,不想我姬昌一世英雄最后却沦落至此,其实你若再不醒我亦只能把你丢进暗河,讽刺啊,我们这几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出于恐惧无法投河自尽却依靠暗河里的鱼血挨过了数千年,沦落至此老姜最终还是将直勾给换成了弯勾,有件事其实我也觉得奇怪,此处虽不见天日但我们照样白天是鬼天黑是人,云宫,前尘往事直如过眼浮云,受药物影响晕迷的时候你把知道的一切如数家常般全给倒了出来,若非如此我们还真不知道上边已过去了数千年,但其实我家那不长进的周智全给猜错了,这云宫即没有他们的东西亦没有你想的宝珠,镶嵌于石内那八粒珠子虽有定风之神效却不具备医人的能耐,如果真有那神效我们这几个老而不死的家伙又岂会如此,你做出的选择虽然没错但想法却错了,若是取了那几粒珠子神州大地将会成为我们这种活死人的天下,擅入者死、擅离者困,而水正因为我们生性恐惧所以才无需去防范,其实你这眼睁不开也挺好,身受血咒者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模样都好看不到哪去,别再来了,否则下次绝不会有这待遇,但若一定要逞能救人却也并非无法可想,找到悬宫那密府,下咒那巫邪临死前曾说过这么个地方,可惜我们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踏遍神州大地依旧没能找到,或许那只是他对我们下的另一个诅咒,昔日世人称我们是昼妖而我们则觉得咒语的咒更为贴切,之前你受的那些伤害我们虽不自责却还是替你给医了而药则是我们体内的毒血,其实你的血比我们的更毒,自中咒后还从未试过白天回魂,可惜此时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若再被折腾一次即便是你亦未必能挨过,对了,你不断重复的那些壁画其实在离宫里,离宫,天山以北、离魂之地。”
都还没等秦悦激动完便已觉身下一空,还没等他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已身处冰水之中,水流湍急的暗河令早难自控的他不断与岩石碰撞,撞得几撞他那原本紧闭的嘴居然全不受控大张特张,而即便如此他居然依旧未晕,可惜挨到眼皮泛红之时于水中浮沉难定的他却不知道自己那张开的嘴到底是水往内流还是向外走,将最难挨的那段路给挨过了人自不免会松懈,脸朝上泡在水里浮啊沉的只要不时能换口气像秦悦这种命硬之辈想死也并非那么容易的事,但他却没料到自己这稍作的休息会上了别家的床:“奶奶,把了那么久的脉这人到底救不救得活啊?”
“啊…我又没死过去哪用得着救嘛,借问一句,此处离措美峰多远?”
“啪啪啪,奶奶,我怎么好像听到他在说话,这嘴明明没动过,莫非是我救人心切出现了幻听?”
“你说什么,大声点,奶奶老了,听不清楚。”
摊上这么一老一小秦悦真不知道自己是幸运还是倒霉,若是任由二人这么胡乱折腾下去即便没病也会给治出病来,在水里休息了那么久不过运气凝神片刻他立觉浑身皆已恢复如初:“刚才我是说自己根本没事,只是游泳时在水里睡着才会被你当溺水之人给救上了岸。”
“哗,招呼没声就活了,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不过这游泳睡着我还真是头回听说,没事就好,但你这人我可不是白捞的,若休息够了就把屋前摆的那些柴全给劈了。”
“没开玩笑吧,就你这小身板哪能扛得起我,算了,懒得跟你计较这些,不就帮忙劈点柴火嘛。”此时秦悦说的是挺轻松而起床推门之后他却直后悔自己曾说过的蠢话:“你们家是卖柴火的吧。”
“错,卖碳,记着要给砍碎点。”
“还碎点,这一院的木头光是劈成烧火用的柴一般人都得折腾几天,嗯,此次虽差点丢了小命却亦并非全无收获,鞭子还我。”
“又没刻你的名字我捡到了就是我的。”
“居然敢跟我耍无赖,行,看你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就放你一回,但到我把这一院子的木头全砍成巴掌那么大鞭子你必须还我。”
“喂,这就溜了,真是言而无信,好在我扣了你的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