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世上会所感悟的自然远不止秦悦一人,像王涛这种所谓的门生不过是烧了黄纸不时向秦三爷讨教些为官之道,而余全这义子可学全了秦三爷原本不传外姓之人的七十二路地镗脚,王涛个只记其名的门生能如此念旧余全身为义子又岂能不为之感动:“干爹与我余全是即有师徒间的情分更有远胜于父子间的亲情,在我余全最落泊的时候他老人家不惜背负骂名将一身的本领毫无保留全教给了我这么个萍水相逢的陌路人,而任性的我不但没感恩戴德更在小悦出现那会心生嫉恨避而不见,但他们俩爷孙不但没怪我的自私反而事事为我优先考虑,人可以欠下人命债却不能欠难还的人情债,听了王兄的一席话直令我余全无地自容,三爷他老人家确实担得起义薄云天四字,倒也难怪你王兄会如此舍得。”
“少在这跟我扯屁,只要人还活着谁又能不自私,三爷他老人家不自私,瞎扯,我们这些人佩服的只是三爷他老人家仗义,若非他老人家北伐那年仗义出手我们哥几个早没了,欠下人命债那么多年他老人家直到现在才让我们这些兄弟帮着办那么丁点事,正因为换作是我绝没那么好的事所以我他妈才会因自愧不如而心生自卑,秦悦那扫把星最好明天就滚蛋省得我难受,滚滚滚,这极其现实的世界哪有你们这些理想主义者想象中那般美好。”
这王涛变起脸来可直比翻书还要来得快,被他喷到一脸口水的余全直连嘴里叼着的那根未点着的烟也给惊掉了,啪的那声关门声听在此时的余全耳里无异于脸上挨了大大的巴掌,这种气还能忍那个根本就不叫余全:“姓王的,今天这事我余全跟你没完,我这他妈到底是招谁还是惹谁了居然冲我发那么大的火,更年期提前到了吧你!操,还好被吓掉的不是酒不然多浪费,你个给脸不要脸的娘西皮,识趣就多拿瓶好酒放门口给老子赔罪,否则老子两拳拆了你个小身板,妈的,一路枪林弹雨中走来老子可还从没被吓成今天这样!”
人贵自知,王涛心情就算更差也还记得余全是何身手,麻袋套头闷棍黑人那种事余全可绝对干得出来,这兵慌马乱的年头自然是宁得罪小人亦绝不能招惹余全这种拿自个性命不当回事的狠货:“好了、好了,酒拿去,都怪哥哥我血压太高,三爷派人这么三天两头往我这教务处打电报才真是快要把我们这些人给逼疯了,他老人家那宝贝孙子那么能惹事,都已经破例调了个单间给他还一样避不过报复我们能有什么办法,现在我们能干的就只剩没给他秦悦门前派哨兵了,不过这倒还真怪不了他那些同学,小孩子家家练个拳不是这个鼻梁歪就是那个眼角塌谁受得了啊,照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调班,顶多我这教导主任大方点,到时将你和那姓赫的丫头一块调过去陪他。”一忍再忍直被逼到忍无可忍的王涛终于道出了实情,这事倒还瞒得真够紧,居然连余全这拳术教练都全不知情,当然站在不同的角度看事自也有不同:“都已经闹成这样了调个班也好,不过单间最好还是给免了,小孩子我懒得跟他们去计较但成年人若技不如人挨了揍敢拉队报复我余全绝不姑息,进黄浦本意便是毕业后以己血肉之躯报效国家,若连同学间的训练都经不得打日后又谈何跟小鬼子在尸体堆上拼刺刀,具体的事宜自然还是得你们去办,招呼则由我跟干爹去打,放心,日后他老人家只会烦我余全绝不会再去难为你们。”
虽说日常的训练不应该下那么重的手但余全见着秦悦却全没打算要提这事:“对不起啊赫教官,打扰了,我们虽见过却从没正经打过招呼,但有件事我必须事先跟你打个招呼,秦悦,提着东西去门口罚站。”
“是,教官。”
里边在聊什么秦悦虽好奇却没去偷听,但屋内不时传出女子的轻笑却实在有些说不过去:“难不成小叔是想脚踏两条船,嗯,男人果然没个好东西…”
“刚才你在外边嘀咕什么?”
“报告教官,我说,难不成小叔是想脚踏两条船,嗯,男人果然没个好东西,还有就是蠢得跟驴一样,让他给买瓶法国红酒却弄回了瓶白兰地跟瓶德国杂牌红酒。”
“咳咳咳,你居然还真敢说,好吧,既然你说我也不瞒着,一,你小叔我不是脚踏两条船而是帮你求人家跟着调个班,私下挑事练拳还把人给打那么残,如果不是人家赫教官事事留意你小叔我不知得给瞒到什么时候,至于二嘛,就你小叔这点军饷哪买得起什么法国红酒,教务处讹来的,爱要不要,干嘛,给你两瓶只是让你二选其一,剩下那瓶可是我的精神损失费,为你小子背着我打架的事我这教官可莫名其妙挨了教务处王主任老长的一顿训,不给我酒喝难不成是你想做我的陪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