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以为的黑暗后面,其实还藏着无尽的深渊。——k.b.”
*
月亮无声无息地爬上了夜空上方,零零散散的星光渐渐隐入了漆黑的夜幕。
雪莉很快也从赫尔曼口中间接得知了弗兰克交待的内容,便没有离开酒店,吸食过血液后很快也回到了房间。
但,刚从电梯踏上五楼的走廊,雪莉就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异样。
“噢,天哪,你做了什么?”一打开房间,雪莉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别出声,雪莉……”路易斯低沉地喊道,唇间还淌着血额,“把门关上……”
雪莉赶紧将房间门反手关上然后紧紧地反锁了回去。路易斯依然沉着苍白的脸,一只手撑着桌沿,另一只手重重地将一只盛着血液的玻璃杯“砰”地一声拍在桌面上,尖锐的声音让人胆战心惊。
“到底出了什么事?”雪莉快步走过去道。
凯瑟琳躺在床上,仍然昏迷不醒,深褐色的卷发四散开来格外惹眼。而先前放在床边的圆桌上的那柄匕首旁却多了两只干瘪的血袋,陆陆续续还滴着血。
“你得先喝点免疫试剂。”路易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低声道,“我已经在房间里用了那个具有强催眠作用的挥发性植物草药……对吸血鬼会产生作用的。”
雪莉先是吃了一惊,但还是立即照做了。“所以说,”她轻轻将目光落在墙边那碎了一地的镜子上,微微蹙起眉道,“你下午用短信要求我和镜子一起购置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植物草药和药剂这么一会儿就全部用光了?”
路易斯沉默了一会儿。但,从他的脸色,雪莉完全可以看出,他的状态并不好。
“事实上,我想我需要提醒你的是我仍然嗅得出那杯血液中混杂的马鞭草气味,路易斯——”雪莉从容不迫地拿过他刚刚拍在桌面上的那杯血液冲他示意了一下,声音了冷了下来道,“你在这杯血液中放马鞭草了——我不傻,你最好还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确实,你的猜想是对的——所有的这些都只是为了一件事。”路易斯拭掉嘴角的余血,有些沙哑地道,“原谅我的自私……因为——事实上,我擅自用镜面使天赋转换了凯瑟琳的梦行者天赋……”
“什么?”雪莉怔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路易斯你一个小时前明明说好的——”
“但这一件事我也没有其他选择——凯瑟琳·贝斯特的梦行者天赋创造的平行空间现在已经包括她自己都控制不了了!”路易斯深吸了一口气道,“平行空间是最可怕的迷宫……雪莉,你知道我也曾经沦陷过平行空间——我只是觉得……你大概是除我以外最清楚它的人。”
“所以我也是除你以外最清楚你到底做了什么的人。”雪莉拾起了一块狰狞的镜子碎片,“凯瑟琳·贝斯特是弗兰克·诺曼倾尽整个诺曼底集团的资源打造的天赋优势型吸血鬼,天赋能力是一般吸血鬼的数倍——你一旦失败就真的只能永远待在某个平行空间了你不是不知道!而现在欧文就在罗马,其他克里斯特吸血鬼也就在外面,你宁可精心布置这个巨大的骗局用自己当赌注去转换她的梦境空间,也不愿意让弗兰克知道这个消息或是用直接杀掉她这个最简单的方法!路易斯——这不是真正的你。”
“抱歉,现在恐怕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我——虽然一个小时前我还是一清二楚的——所以这点还是不要质疑了吧。”路易斯干笑了一下,然后还是忍着剧痛喝掉了那杯掺了马鞭草的血液——虽然现在马鞭草显然并不怎么能抑制天赋能力,“另外纠正两点:一,不是我不愿意让弗兰克知道这件事,而是弗兰克绝对不能知道这件事,至少现在,而且这和杀掉凯瑟琳无异;二……事实上——我也并没有成功。”
“你……”
“凯瑟琳·贝斯特的梦境空间一直在膨胀……这点我事先也同样疏忽了;但她的梦境空间比起一般人、或是一般吸血鬼,不是好几倍——而是好几百倍。”路易斯继续若无其事地说道,“也就意味着,如你所料——”
“你失败了……”雪莉难以置信地吐出那句话,“天哪,可,你现在仍然处在这个空间……不是吗?”
她现在甚至不敢靠近他,生怕接触到的只是一个镜面空间的映像……
“对——‘我没有被甩到某个平行空间里’。”路易斯轻轻沉下深邃的蓝眸,“你很聪明,你应该揣摩得出这句话里的意思吧——凯瑟琳·贝斯特?”
“当然。所以说,你现在必须重新审视这个问题了,包括我。”凯瑟琳按着额头从床上坐了起来,深褐色的头发还有些凌乱,“不管你现在感觉怎样,总之我现在已经感觉不到完整的那个所谓的梦境空间了——但更可怕的是我还隐隐感觉得到你的另一部分镜面空间,路易斯!”
“那一部分镜面空间不会对你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它毕竟是一个外来空间——它不属于我!我的大脑和潜意识毫无疑问都会排斥它,而我想你也正在品尝这种排斥和空间断层摩擦的疼痛吧,路易斯?”凯瑟琳迅速闪身夺过雪莉手中那块镜子碎片然后用力刺入他的锁骨中间;血管一破裂,掺有马鞭草的血液立即肆无忌惮地涌出来大片地灼伤了他的皮肤,“但我和你不一样——不管你究竟是什么目的,它说到底都是你用阴谋强行入侵我的潜意识留下的痕迹,我没有义务为你承担后果——并且我保证你和我的超自然空间相互作用产生了一些阻塞……”
“不是阻塞,是碰撞,凯瑟琳·贝斯特。”路易斯只是面不改色地拔出了那块镜子碎片,“更糟糕的是,我用的并不是意识入侵,而是以另一种具象空间的形式转换你的抽象意识空间;而不幸的是,我没有成功,具象空间和抽象空间发生了碰撞——也就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吧?”
“镜子已经碎裂,”凯瑟琳一下子脸色苍白,后退了一步,“天哪,你没办法再控制整个镜面空间了……”
……
“不太准确,不过能到这个程度已经不错了。”路易斯低头扫了眼那块沾满他的血液的镜子碎片,“最初的目的只不过是打算将你的梦境转换到由平面镜控制的具象的镜面空间里,让它不再任意方向无限延伸;但这面镜子承受不了这么剧烈的空间的碰撞,破碎了;可这并不代表碎掉的镜子不能够和原来的镜子一样反射光线和掌握镜面空间,只是分成了各个零散的角度——记住,是角度,也就是能量流动的路线和方向。现在这些角度全乱了,能量无法正常流动,这才是为什么我的镜面使天赋很难再触及镜面世界的每一块碎片——虽然它现在显然格外不稳定。”路易斯从一旁的木架取下一瓶透明的液体,倒进一只玻璃杯中,然后将那块镜子碎片丢了进去。镜子碎片上沾着的殷红血液很快在液体中弥漫开,但光滑的镜面却迅速被腐蚀得面目全非,不再反射任何镜像。凯瑟琳突然感觉到一股能量穿透了大脑,仿佛冲散了一片满是疼痛信号的神经。
“噢,天哪,”她不可思议地望向路易斯,“我感觉舒服了好多。”
“当然,一部分超自然能量流动的线路被毁掉了,你一部分被镜面空间阻隔的梦境空间还有它携带的能量自然也回去了。”路易斯耸了耸肩,微微沉下了目光。
“我想要毁掉所有碎片!”凯瑟琳突然道,“虽然——可能这解决不了问题……”
“确实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况且,如果路线真的被全部切断了,梦境空间的能量流全部回到你的大脑话,你会瞬间被甩到另一个平行空间——和我同归于尽。”路易斯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抽象空间和具象空间的碰撞是非常可怕的,要在空间碰撞的混乱中安全地活下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莽撞。”
“可,”凯瑟琳听到后果立即有些心虚了,“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个状态——这样简直比原来还糟糕,路易斯……虽然现在只有我们三个知道……”
“我明白。这件事是我造成的,我会负责。”路易斯闭上眼睛,双臂环抱在胸前道,“雪莉,麻烦你先回避一下了——不要声张,好吗?”
“别再做疯事了。我去帮你们望风。”雪莉从容不迫地转身走出去,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凯瑟琳只是淡淡地望着她。“雪莉离开了。”凯瑟琳很快将视线转移回到路易斯的身上,“你也不用忍痛去强撑着了——我知道那不好受。”
她没料到,话音刚落,路易斯就忽然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不轻不重地落在床上。
“要我帮你倒一杯纯血吗?”
凯瑟琳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是淡然甚至有些冰冷地说,“我知道你刚才毁掉那块镜子碎片时同样彻底断掉了你的镜面空间的一部分能量流——而能量流进一步亏损产生的空缺加剧了动荡。虽然不知道你明知道这样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不过,路易斯,我只能告诉你这样并不会让我对你的恨意减少一些。”
“纠正一下,我还没有幼稚到去关注你心底有多恨我或者对我有哪些看法或感觉。”路易斯一句话打断了她。他的声音现在虽然虚弱,但仍不失影响力。“你必须听我的——我并不打算和你商量什么,这是我自己的计划——只要你还想活着。”
路易斯仍然闭着眼睛,虽然他极力保持平静,但脸色还是有点不自然,看得出空间碰撞给他造成的伤害和疼痛确实不浅。
“可你一个人的计划却造成了两个人的危机!”凯瑟琳并不以为然,“我不知道你的潜意识是否还是把我视为你的所属物——这才是你最可笑的地方——但我毕竟不是,我不可能完全受你摆布——”
“啪!”
话音未落,凯瑟琳突然闪身过去扭断路易斯的脖子,路易斯却更迅速地瞬间抓住她然后重重地摔在床沿上。凯瑟琳失去重心,上半身一下子滑出了床沿;但路易斯立即拉住了她的膝盖,没让她整个摔下去,却仍将她的重心留在空中。
“你最好不要轻易说出‘所属物’这个词,在你真正弄清楚它是什么之前,凯瑟琳·贝斯特——你才十六岁,看清楚你自己,自以为是不会让你有好下场。”路易斯挑了挑眉毛,继而不着痕迹地将拉住她的膝盖的手微微向外侧了一点点,“谈回来,你想扭断我的脖子制造‘假死’的暂时的能量空洞?这一点还算你聪明,是我之前低估你的思维能力了。但——别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再强大的力量都需要一个同样强大的借力点才能发挥——这点弗兰克大抵是不会教给你的——否则的话,你如果没有借力点,纵使吸血鬼让你拥有了异于常人的力量,你也只能是鞭长莫及。”
确实,路易斯现在牢牢地轻易控制着她的重心。床并不低,凯瑟琳的双手完全触及不到床沿或者地面或任何能凭靠的物体,根本无从抵抗,只能收紧腹部将上半身稳定在空中。“别岔开话题,或许你才是那个不想或不敢谈回来的人——别忘了,弗兰克和你先后两次扭断过我的脖子——第一次我还是人类,他利用死亡暂时中止了我的循环系统并将我变成了吸血鬼;第二次也是类似的情况,我在罗斯山突然毒发,你也同样利用‘死亡’在我的循环系统制造了一个失活‘空洞’,迫使所有分子在那一个时间段也全部彻底失去活性。”凯瑟琳仍然冷笑着望着他海蓝色的瞳眸道,“而如果我能用死亡在你身上制造一个即时只是暂时性的能量空洞,想必整个能量流都会变得不一样吧?你不需要否认,路易斯。”
“不错的想法。死亡的确是一种很黑暗也很奇妙的能量,尤其对于所谓极其‘黑暗’的吸血鬼而言。”路易斯确实没有否认,“但这样的假死对吸血鬼的超自然能量并不会造成影响——你之前中的毒并不是针对你、针对吸血鬼的,否则你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所以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凯瑟琳的确心里并没有底,只能眼睁睁看着看似可行的方法被他一个个否决,自尊和恐惧在内心纠结了许久,最终还是软下口气道。
虽然路易斯已经毁掉了一块镜子碎片,空间碰撞对她造成的伤害和剧痛远不如对路易斯;但凯瑟琳到底还是没有路易斯那样的意志……
即时在罗斯山弗兰克和梅森对她进行了那么多特训,可似乎并改变不了那抹最真实的实质。
痛苦和恐惧,总是能击倒她。
路易斯这时候却没有说话。
大概是因为视角的原因,凯瑟琳却渐渐觉得他背着光的脸映入眼帘愈加地冰冷而模糊……
“你其实也没有想法挽回这些对不对……”她有些咽哽地说,收紧的腹部也不由自主地有些松懈。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挽回——因为有些事情,注定是不可扭转的。”路易斯面无表情地微微俯下身道,“你的胆子还不够大——不过你打算猜测一下吗?我打算做的只不过是你刚才的遗漏。”
“我……”凯瑟琳只感觉重心又下滑了一些,血液不由得都涌向了头部,让她一阵头晕。
她刚才所说的那一些确实都是她不止一次思考过的。凯瑟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遗漏;就算有——就像路易斯所说,她或许根本无法察觉。
她输了……
“在海上遇到旋风,最好的办法是竭尽全力正面穿过它;遭遇黑暗或死亡,最好的方法是用更黑暗的力量击败它;而面对空间不可逆转的碰撞,最好的方法,”路易斯的气息逼近了她,性感而虚弱的声音却让她不断心跳加速,“就是彻底粉碎整个空间啊。”
“绝对不行!你不可以这样彻底控制我!”凯瑟琳战栗了一下,立刻不顾一切地推开他。但路易斯却突然改变了用力方向,顺势将她整个人猛地拉了上去。“刚刚你从我这里得到的,是时候该还给我了,凯瑟琳·贝斯特——现在该认清楚情况了。”
“你在做一件多疯狂的事你知道吗?”凯瑟琳大喊。
“原谅我的自私——我没有退路,我必须孤注一掷。”路易斯再一次按住了她,海蓝色的眸子竟划过一丝血色;凯瑟琳终于也沉下了目光:“那抱歉,我也只能孤注一掷了——哪怕会造成更糟糕的结果——”
不料,话音未落,她却感觉到颈脉被狠狠咬开——
*
(马尔蒂斯宫殿酒店)
“爱德华家族那边总算发消息过来了。”贝瑞丝打开尤莱亚的房间望着他的背影道,“你现在……怎么样?”
“很奇怪。一开始咒语还有大致方向,但是等我快联结上她的时候,咒语却突然没有方向了——感觉不像是屏蔽咒的作用,简直就像她凭空消失了一样。”尤莱亚锁着眉道,“算了……这现在或许确实不大重要。爱德华家族给的地点是哪里?我先陪你过去吧——虽然我真的不大喜欢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到满是吸血鬼的外面。”
“不,这才真的需要重视。”贝瑞丝知道自己的弟弟尤莱亚的巫术能力;除了屏蔽咒,她想不到其他能阻止他用定位咒的东西,“这个凯瑟琳·贝斯特绝对不简单。你现在有办法试一下其他咒语吗?”
“我差不多试了一晚上的各种咒语。”尤莱亚有点崩溃地撩了一下额前的头发,“天哪……我们还是先动身吧。我需要透透气。况且如果凯瑟琳·贝斯特真的是克里斯特家族的吸血鬼或者其他特别吸血鬼爱德华家族他们应该知道。”
“好吧。”贝瑞丝瞥了一眼手机道,“具体的地点他们还没给我,只是先给了一个碰头的地点,一个叫……‘trasparente_di_fiocco_di_nee_ti_senti_adesso?”
“sto_bene。”女孩只是面无表情地说,“grazie。”
另一边,贝瑞丝正诧异尤莱亚的举动。她拿出一面小小的化妆镜不着痕迹地对过去。尤莱亚继而又和那个女孩交谈了几句,然后不动声色地将一小撮银色的细粉末洒在了桌子底下。
贝瑞丝暂时还不知道那些银色的细粉末是什么,但心里却更加疑惑,又不方便马上问他,只能暗暗咬住了嘴唇。
“打扰一下,您是贝瑞丝·锡得尼小姐对吧?”这时,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却忽然打断了她。
“嗯,请问您是?”贝瑞丝连忙将化妆镜收起来。但看见面前的是一个吸血鬼,她的心里立即明白了七八分。
“劳伦斯·多明尼克。”对方很快在尤莱亚刚刚离开的位置坐了下来,“主要是因为时间关系……我想,我们应该可以直接切入正题吧?”
“当然。”贝瑞丝立即补上了尤莱亚刚才施的那个屏蔽咒,“所有的材料我都准备好了。现在就我们目前的任务,我只需要希瑟·弗里斯。”
“欧文也已经准备好了希瑟·弗里斯的身体,我一会儿会带你过去。”劳伦斯点了点头,“只是,我还需要确认一下巫术人员……没记错的话,应该还有一位锡得尼家族的巫师吧?”
“嗯,我的弟弟尤莱亚,在我的六点钟方向和那个女孩谈话的那一个。”贝瑞丝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老实说我还不知道他喜欢意大利女孩子,我去和他说一声吧。”
“不用了。我早就准备就绪了。”尤莱亚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很快结束了和那个女孩的谈话然后走过来道,“我们现在可以动身了吗,多明尼克先生?”
“嗯,走吧。”劳伦斯也站起身道,“地点离这里不近,不过抱歉不方便打车了。”
“没关系,贝瑞丝经常穿高跟鞋走远路的。”尤莱亚冲他轻笑了一下,然后将还没反应过来的贝瑞丝也硬生生地从座位上拉了起来道,“走吧。”
劳伦斯也没再多说话,率先转身走了出去。
三个人走出酒吧后,劳伦斯不着痕迹地微微回头瞥了一眼;而透过玻璃窗,他一下子瞥见,刚刚和尤莱亚交谈的那个女孩,头发掩盖下的脖子上——
居然出现了不止一个咬痕?
……
劳伦斯留了一个心,但并没有让尤莱亚和贝瑞丝察觉。
尤莱亚则一边走着,一边大脑快速运转着。
劳伦斯·多明尼克来得有点突然,他有些措手不及。而且如劳伦斯所料,他并不希望劳伦斯注意到那个女孩。
就像,他打心眼里还是不信任爱德华家族一样。
而且劳伦斯·多明尼克明显是美国口音——不似于克里斯特家族,爱德华家族绝大部分都是英国吸血鬼,这一次这么重要的行动,随行人员一个个至关重要,竟然有外国的吸血鬼成员参与,尤莱亚心里有些疑虑和不安。
贝瑞丝还有些茫然,心里只有这一次的任务,只是跟着劳伦斯和尤莱亚快步走着,穿过一条条街道。
“到了,现在这里等一会儿。”须臾,劳伦斯停在了一间招牌模糊的老式咖啡厅面前,然后拿出手机飞快地发出了一条短信。
不一会儿,一个打着白色领结的瘦瘦的人就打开了咖啡厅的门,望着劳伦斯看了几眼,然后用有些生硬的英语道:“请进吧。”
贝瑞丝很清楚,这就是这间咖啡厅的主人,显然已经被精神控制了,手腕和颈侧都分别还有刀痕和咬痕。
三个人很快走进了那间咖啡厅。贝瑞丝习惯性地环顾了一下,这间咖啡厅甚至比撒克逊他们的艺术品贩卖店还老,长长的吧台已经泛黄,但是却一尘不染,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杯具和其他餐具,只是没有任何食物,包括壁架,显然早就没有营业了;鹅黄色的罩灯静静地照射着陈旧的吧台和老式的格纹地砖,让结构狭长的小咖啡厅透出一股岁月的味道。
但谁能知道,这样一个狭窄的小咖啡厅,背后藏着多少血腥的黑暗。
“查尔斯先生在二楼等你们。”那个瘦瘦的人将他们带到楼梯口,便转过身道。
“那你呢?”尤莱亚扫了他一眼。
那人怔了一下,似乎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