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斯大厦）

“上次的事情谢谢你，波琳教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波琳·特纳这个时候会突然找自己，但是弗兰克还是礼貌地见了她。

“不客气。”波琳顿了一下，“其实这次来就是冒昧打听一下——请问微生物实验部的一名实验员达伦·斯图尔特现在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其实她也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来找弗兰克的。但是她几乎和达伦·斯图尔特打不上照面，实验部主任，部长，以至于人事部都给出了模糊答案，让她渐渐证实了心中的蹊跷，并且也只能找上了诺曼底集团的最高领导者。

“达伦·斯图尔特？”弗兰克没有想到她要问的是这个。

“我是听罗德尼·特纳的消息说的。达伦·斯图尔特似乎差不多一个礼拜前就感染了目前研究项目还没有正式完成的未知病毒不是吗？”波琳注意到了他的神色变化，还是壮着胆子问道，“但是为什么他没有去医院，我们这边也没有任何消息？”

“那一次达伦·斯图尔特只是出现了疑似症状，经过确认并不是感染未知病毒之后我就没有再让人特别关注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负面情绪，所以我没有公开这个消息。”弗兰克面不改色道，“不好意思让您误会了。也麻烦转告一下罗德尼·特纳，之前他的配合让病毒分析进展加速了不少，诺曼底集团为此十分感谢。”

“嗯，我会的。”波琳点了点头，但是并没有被岔开话题，“只是，达伦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出现了疑似症状？我的意思是，能够引发相同症状的病因，很可能对我们接下来的工作有很重要的意义。”

弗兰克有点语塞。他之前这方面的说辞并没有准备充分。

“波琳教授。”忽然，一个扎着挑染成黑紫色马尾的女孩匆匆走了过来，“抱歉，打扰了你们的谈话。但是，微生物研究部那边的几个人现在好像正急着找你。”

“噢，是新来的那几个实习生。”波琳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我可能得……”

“没关系，相关的资料我之后会让人送到未知病毒专项小组总部。”弗兰克马上顺水推舟，并且优雅地笑了笑，“新来的实习生总是有些让人头疼的，辛苦你了。”

“嗯，那谢谢了。”波琳理了理衣领，很快匆匆地转身走开了。

伊莎·杜邦望着她离开，须臾，才将目光转回了弗兰克身上。

“带着小酒吧的气味在这里可不是很得体。”弗兰克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快从圆帽酒吧到这里来，“不过很特别——亨利让你过来的？”

“算是吧。因为你现在所遇到的尴尬处境也和他有关，不是吗？”伊莎浮起一抹浅浅的笑，“说起来还是我更尴尬一点。”

“确实是，如果波琳和亨利知道你们几个高中生大晚上跑到了郊区那边的小酒吧的话。”弗兰克耸了耸肩，“不过多谢了。”

“不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么，诺曼先生？”伊莎忽然不着痕迹地叫住了他。

“我以为你刚才听到了……”

“别忘了罗德尼·特纳是我的老朋友，他告诉我的和告诉波琳的可不大一样。”伊莎勾了勾嘴角，“达伦的事并不是一个意外，不是吗？”

“你知道什么？”弗兰克淡淡地问。

“噢，其实我知道的不多。”伊莎故意先放了一句话在前面，“就是关于诺曼底集团最近的一些——和我想象中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你在暗中调查？”弗兰克微微眯起了宝蓝色的眼睛，“你知道什么？”

“首先，先申明一下，这和亨利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借着他进入诺曼底集团而已。”伊莎勾了勾嘴角，“在蒙特利尔的实验区我就发现蹊跷了。尤其是这一次的未知病毒实验，巴黎那边的实验区已经有极其类似的项目，而且提前了好几天进行——我想这不是巧合吧，诺曼先生？”

“集团有很多项目，作为精神和心理学方面的参谋，也许并不是所有都那么让你足以理解。”弗兰克云淡风轻地应道，“你还只是一个孩子，我清楚你要知道这些需要的不止是亨利——所以，希望你也可以做个识趣的人。”

“但是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讲就不一样了——就比如说刚才，如何在几秒内吸引一个生物医学高级教授的注意，未必要靠我自己。”伊莎轻轻撩了一下额边的碎发，“另外，难道你猜不到罗德尼·特纳是怎么知道达伦·斯图尔特的事吗？”

弗兰克意识到了这个人非同小可。“你知道什么？”

“就我目前搜集的以及罗德尼从蕾小姐身边获得的消息，加上另一位先生慷慨的推理帮助，”伊莎确定四下没有其他人，才继续开口道，“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若干天前，诺曼底集团得到了某种未知病毒的样本，并且发现了其在集团某个另外方面的重要价值，但是并不愿意为人所知，所以调转到了巴黎的实验区秘密进行分析工作。之后，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借着查尔斯医生的发现，与其达成合作并且又创建了一个相同的项目，并且也进行着。”

伊莎一面说着，一面同时也敏锐地观察到了弗兰克脸上转瞬即逝地划过的一丝阴沉。

“雪莉·蕾小姐作为查尔斯医生的女友兼合作伙伴，像是发现了端倪，所以集团里一个很久以前曾经认识蕾小姐的实验员达伦·斯图尔特这时候便站了出来，甚至不惜自己感染病毒以吸引她的注意力。而现在雪莉和路易斯站到诺曼底集团这边了，达伦自然也退出游戏了——”伊莎顿了一下，“当然，诺曼底集团不可能让他以身涉险，所以，巴黎那边这个项目的实际进展应该已经分析出了针对这种病毒的免疫试剂或者治疗手段对吗？”

“难道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喜欢悬疑吗？”弗兰克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看着她。

但是，他的心里，已经警惕了起来。

“这只是从心理学和逻辑上的推理，当然不可能完全正确——但是，我确定我的思路是对的。”伊莎轻笑，“你相信我吗？”

“罗德尼·特纳是你的老朋友，你迫切地想要知道关于病毒的治疗手段我可以理解，但是请你尊重诺曼底集团的工作。”弗兰克说。

“不止是罗德尼吧？难道你觉得凯瑟琳的事跟这件事会没有关系吗？”伊莎故意侧着头反问道，“紧随着病毒项目开始的神秘新项目，凯瑟琳一下子就成了实验对象体？她现在的境况可不大好。”

“这是一个充满秘密的生物医学研究集团，诺曼先生。”不等弗兰克开口，伊莎又接下去道，“我已经联系上蕾小姐了，她现在有些分心，我想我可能可以帮她多集中一些注意力过来。”

“那个帮助你的人就是路易斯·克里斯特。”弗兰克淡淡地得出了一个结果。

“对啊，所以说——还有一些就不需要我再一一说出来了吧？”伊莎眨了眨眼睛，“那天我给凯瑟琳做实验的时候你的目的就应该不纯粹了吧——不是我多管闲事，之前的那么多蹊跷不说，凯瑟琳是我朋友的朋友，你们现在对她做得过分了。”

“我一开始也在尝试让她离开这一切，但是，她不听。”弗兰克的目光冷了下来，“很多事往往不是一个其他人能解决的，也请你自己注意，杜邦小姐。”

“希望你在做之前那些事情的时候也能够想到这一点。”伊莎瞥了眼手机，“我猜你那时候没有想过，e.d.集团这时候会突然将目光转向诺曼底集团吧？”

“确实是。”弗兰克已经听出了这一层威胁意味，自然也轻松地借力打力道，“诺曼底集团同样也不想牵连到其他人。我会和凯瑟琳谈一谈，你应该也会帮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