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害怕被欺骗的，其实是欺骗别人的人。——t.k.”

*

“这要让罗德尼听到估计他又得发飙了。”桑迪无可奈何地抿了抿唇。

“噢，说到这里，罗德怎么还没来？”奈杰尔看了一眼手表，“都快要上课了他怎么还没到学校？”

“他现在可能在医院吧，我也不大清楚。”桑迪又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心里又是一阵压抑。

果然，雪莉昨晚在理查兹酒店外面先后遇见罗德尼和桑迪，并不是巧合。路易斯想到。

只是不知道，雪莉那边为什么仍然迟迟没有目标确认完成的消息。

“所以，”路易斯试探着问，“除了这些，你的第六感还有什么内容？”

“我还没想清楚，可能需要点时间。”艾薇汀又把头低了下去。略有些凌乱的头发散在肩上，显得无精打采。

“不过，一个坏消息……”

“好了，桑迪，先让艾薇好好休息一会儿。”路易斯知道桑迪想说什么，适时地打断道，“艾薇现在需要休息，再说快上课了，不然先去帮她请假一下吧？”

桑迪领会了路易斯的意思，没做多说伊莎的事。四个人很快离开了医务室。路易斯有些担心雪莉那边的情况，拿出手机，屏幕上却是另一个人发来的短信：

“［短信］今天下午5点10分，世纪会所，如约交易。”

“5点10分”？路易斯的瞳孔骤然缩小。

这时间，刚好在欧文登机十几分钟前……

更重要的是，从世纪会所到机场，差不多也就是这十几分钟的车程。

不会有这样的巧合。路易斯马上编辑了另一条短信到欧文那边：“［短信］你的行程被暴露了，留心你身边的人。”

*

（银杉医院）

“事实上，你畏畏缩缩地站在那里也没什么意义，”正要回办公室的雪莉忽然在楼梯口停下了脚步，“毕竟那个范围你也听不到什么——对吧，简·夏洛特医生？”

夏洛特不得已还是从拐角后面走了出来。“你也是吸血鬼对吗，雪莉·蕾小姐？”

“我本来以为你会更聪明些的。”雪莉不紧不慢地踱了上来，“欧文·查尔斯医生难道没告诫过你，不该知道的事情哪怕知道了也要装作不知道吗？”

“有，但是，”夏洛特有些不知所措，“现在……感觉不太一样了。”

“这个世界不会凭着你的情绪和感觉变幻。”雪莉优雅自然地在合适的距离停了下来，“老实说，你这样冒昧在超自然生物的世界里真的很难活得久，真的。”

“可我之前问过查尔斯医生，他给我的却是否定回答。”

“那是他在保护你，如果你这么不识趣我最多也只能用强制手段了。”雪莉淡淡地看着她的瞳眸，“不过你似乎惹上的不止是吸血鬼——那头叫布雷尔的年轻小狼为什么会来医院找你？”

因为之前在医院遇到过带有狼人基因的接待员法布吉里欧，雪莉开始在这方面变得敏感。

“那是几天前的事了，说来话长。”夏洛特也终于平静了些。

但下一秒，雪莉原本平静的墨色瞳眸里却划过一丝惊诧的波澜。

简·夏洛特居然可以抵抗精神控制？

没有马鞭草的气味……雪莉仔细嗅了嗅。看来，只能是夏洛特的体内摄入了马鞭草。

“怎么了，雪莉？”完成工作的欧文·查尔斯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走廊上。还有罗德尼和凯特。

“你们两个先走吧，交代的事记得做就好。”雪莉马上支走了两个高中生，然后转身一本正经地对欧文·查尔斯说：“我要和你谈谈有关简·夏洛特的事。”

“先到办公室里说话吧。”欧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回到办公室时，却看到手机正好响起一条短信提示。他点开它，确实就是路易斯发来的那条短信。

留心身边的人……意思是身边可能有别人的眼线么？欧文有些疑惑。

“欧文，”雪莉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有特意让你的助理摄入马鞭草吗？”

“如果你指的是夏洛，”欧文瞥了一眼夏洛特，“当然没有。”

雪莉的神色倏地严肃了下来，“那你知道她擅自摄入马鞭草多久了吗？”

夏洛特的脸有点白。她刚听过欧文和凯特的谈话，也知道马鞭草对吸血鬼有某种特殊的灼伤和抑制作用……是，自己触犯到禁区了吗？

欧文看起来也很重视这件事，缓步走了过来。

“抱歉，失礼一下。”欧文抬起她的手腕，然后咬了下去。夏洛特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痛，马鞭草炽热的灼烧就立刻让欧文收回了獠牙。

“确实有马鞭草的摄入。”欧文拿过纸面巾擦掉了残血，“而且，浓度不低。”

夏洛特很明确自己绝对不是别有用心，虽然也不知道自己的血液里为什么会有马鞭草，但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记忆和感知交叠，欧文嘴角带着灼伤和血液的略显狰狞的样子和初识他那天晚上吸食罗德尼的血液的样子格外相似，有种很真实的感觉。

对呀，怎么差点忘了，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查尔斯医生是个吸食人血的吸血鬼；而自己只是一个人类，就像这样，在两个吸血鬼面前，像一个可怜的、等待审判的羊羔。

“就算她不是有意摄入的，但现在事实已经是这样，最好还是先放干她的血吧。”雪莉说，但被欧文拦了下来：“我的助理，我自己来处理就好了。再说，你的任务也还没完成吧？”

“噢，也是，”雪莉略微踌躇了一下，“那这边暂时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嗯。”办公室里很快又只剩下两个人。两个人都没有怎么再说话。欧文锁好门，然后转身将夏洛特拉到办公室后面一个单独隔开的操作空间，然后将她稳稳地绑在椅子上。

路易斯不久前的短信还回荡在他的脑海里。简·夏洛特，虽然是个单纯的人……但是，还是很难保证不被利用。

到底，是自己大意……还是草率了……

夏洛特静静地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做着这一切，眼神里已经不再有乞求怜悯的意味，只是单纯地有些担心。她知道自己已经落入了恶魔之手，根本逃不掉，丝毫没有反抗，只是任由他将一支装有特殊试剂的注射器插进颈脉。

很快，身体就很难再使出什么力量。

“只是暂时降低肌肉募集能力和神经集中能力而已，这种试剂我用过很多年，不会有什么事。”欧文说着，随即开始放她的血。

货真价实的血液流出来。欧文的喉结似乎动了一下，但因为舌尖还有些马鞭草的味道，血欲很快就被不太困难地压了下去。

吸血鬼……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没有绅士的表象和身份的包装，只剩下吸血和罪恶的实质。夏洛特望着他，先前一些不该有的感觉顿时显得无比滑稽和可笑。

也好。暗红色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淌着；那些不就不该有的荒诞的情愫，不妨也一起跟着离开身体吧。

那双湖绿色的深渊还在凝视着她。夏洛特张开口似乎想嘲讽他，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