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枪声和弓弩箭矢的声音解开了猎杀的序幕。

弗兰克·诺曼算是彻底明白过来，村庄里几乎没有人是早已准备好的，留下的那几个人包括那个女人都只是诱饵。一系列事情都是以黑暗能量外渗为契机、针对克里斯特血脉家族的计划。

看起来，安娜应该也当然不是孤身一人。

昏暗的景物从视线的两侧快速掠过。弗兰克仍拉着路易斯闪身着，突然，心脏却毫无征兆地剧烈膨胀了一下。

“啊——”弗兰克立即整个人跪了下去；另外两个人也出现了类似的状况。

“这就是黑暗能量外渗的表现之一，撑住，快点到村诊室那边去！”弗拉克忍痛爬了起来。

“砰、砰！”

尚不清楚的d.l联军仍在攻击。子弹擦过皮肤的伤痛已经不算什么了。所幸外渗才刚开始，能量反应还不强烈，三个人跌跌撞撞，总算到了同样只有一堆废墟的村诊室。

世界顿时宁静了不少——对他们来讲。

“快，到那个半坍塌的墙角那边去。”弗兰克说。但是，墙角那边躺着的另一个人类却引起了另外两个吸血鬼的注意：“嘿，原来您把劳伦斯上尉藏在这里吗？”

“对，劳伦斯的伤势有恶化的情况，我只能把他留在最‘危险’的地方。”弗兰克瞥了一眼外面，似乎还不断有人在朝这边来。

“难道——吸血鬼血液不能治愈劳伦斯吗？”欧文说着，就要咬开手腕，但立刻被弗兰克·诺曼拦了下来：“不是所有人都可以随便获得吸血鬼血液，不要莽撞。”

劳伦斯有些若有所思，“噢，一些传说中的超自然生物，我想少校已经让我提前了解过了，小伙子们。”

不过，因为伤势原因，他没有多说话。

村诊室基本上已经被d.l联军的人包围了，只是，因为忌惮吸血鬼的单体近战能力，还没有人敢贸然上前。

“我帮你按着他，快点，把他腹部的子弹取出来。”弗兰克按着路易斯道，“快，整休一下我们还得闪身离开这里。”

欧文马上动手。所幸，路易斯基本忍了下来，弗兰克并没有花太多力气。但，尖锐的木制子弹从血肉中取出时，一阵猛烈的强灼烧感却从外界伴着一声爆破侵袭过来。

“该死，他们居然还准备了马鞭草炸弹。”因为整个人按着路易斯，弗兰克也替他挡住了不少马鞭草的灼烧。

“少校，你没事吧？”路易斯看出了他的虚弱。

其实，不单是弗兰克，路易斯和欧文同样遭受了诅咒的压抑，超负荷的闪身和木制武器及马鞭草的伤害。对于新生吸血鬼而言，这些足以让他们更加虚弱。

他们已经被困在了废墟中。外面虽然都是不堪一击的人类，但人数这么多，这个状态在人海中根本占不到优势，更不要说抵抗着黑暗能量的外渗突出重围。

他们现在必需补给。弗兰克深知。

而现在唯一能给他们提供补给的……

“嘭！”又是一枚马鞭草炸弹。

“听着，”弗兰克忍住灼烧感低沉地发布了命令，“我们现在需要补给才能冲得出去——没有别的办法——我很抱歉，我们必须吸干——劳伦斯。”

……

“少校，你怎么可以这样！”路易斯马上惊恐地大喊。

“我们这个状态也根本没办法带他逃离这里，”弗兰克索性挑明了话，“劳伦斯已经没办法活着离开这里了——他现在最大的价值就是救我们三个。”

“可就算变成吸血鬼我们也是军人——也不能靠吸干自己的战友活命啊！”路易斯的眼睛已经充血，“那可是劳伦斯上尉，弗兰克·诺曼少校！”

“军人的意义在于为队伍最大限度地奉献自己的价值——这是劳伦斯的光荣。”弗兰克咬开了劳伦斯的手腕道，“快点，他们在缩小包围圈了。”

“没关系的，麻烦记得在我的墓志铭上加一句‘他死前和传说中吸血鬼待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话。”劳伦斯对路易斯笑了一下，然后把另一只手腕递了过去。

那一次，路易斯最终还是跟着弗兰克和欧文，吸干了奄奄一息的劳伦斯的血液。

原先最热衷于吸血的感觉的路易斯，这一次，每一滴血液都味道依旧，却再也感受不到任何快感。

劳伦斯是静静地死去的，在一片废墟中，脸庞渐渐失去了血色，然后闭上了眼睛。

惨淡月光下的黑暗中，那个叫南希·盖伊的年轻女军官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会调查出杀死我的人、策划这次猎杀的人，然后挖出他们的心脏。”路易斯现在仍还记得他那时在心底有些年少的的誓言。

*

不过，这段回忆在他走出那间废弃仓库后就没怎么再想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65年前的事了，只是弗兰克交给他的种种之一而已。“价值第一”是很多军官的准则。唯一让路易斯有些不自然的是，这让他想到了那个人。

南希·盖伊。

那个让他65年前落泪的德州女人。

w.v车库的人发来短信，已经按他的按要求吧法拉利从第二十一号实验区那边拖回了w.v车库。w.v车库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路易斯略一踌躇，还是首先处理好了那只手提箱，然后径直转向那个健身房附近的街角餐厅。

这时候餐厅里的人已经不会少了。路易斯兜兜转转，居然找不到凯瑟琳的身影。

他认为凯瑟琳吃饱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出去玩的可能性不大。但，打她的电话，却没有人接。

“打扰一下，”路易斯顺手调出了手机里那张在雷蒙德家的合影，并缩放到凯瑟琳的脸庞，然后对餐厅的前台询问，“请问您看到过这个女孩吗？”

“我想并没有。”前台只是摇头。

“那还是多谢了——顺便忘掉这些吧。”路易斯用精神控制抹除了他的记忆，然后收回手机大步走出了餐厅。

不过，他已经大概知道凯瑟琳那个不省油的灯现在哪里了。

左转，直走，右转，再右转……

“凯瑟琳。”果然，一进去，那个巧克力色头发的女孩还在健身房里努力训练着。

“别告诉我我走了那么久一直在这里训练。”路易斯朝着有些惊讶和疲劳的凯瑟琳大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