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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虽然有些漫长,但刺眼的太阳总算落山了。
风又开始刮起来,梭梭地拂着树叶。夜幕在光影中幻上天空,显得格外深邃。
“走吧,我们只有这个机会了,到战略居民区一趟。”诺曼少校远远地走过来说。
落日完全没入了地平线。路易斯跃出帐篷,反而有种冲破束缚的快感。
“两个任务:一是猎食;二是给你们准备两个日行咒。”弗兰克还是一如既往的样子。
“噢,我恐怕已经杀死了居民区唯一可以施咒的女巫。”路易斯想到达芙妮在火焰中死亡的情景,心里不由得有种奇怪的感觉,“不过,她之前让我把这个给你。”
说着,他将那个本子掏出来,递了过去。
弗兰克轻轻一翻,那些字居然又出现了。
“怎么会……”路易斯吃了一惊。
“我知道你在惊讶什么,女巫为了保密,这个小型屏蔽咒应该是需要我的血液解除的。”弗兰克一边翻看一边道,“不过她已经死了,咒语也就失效了。”
“当然,”弗兰克很快把本子收了起来,“她的女儿和她有着一样的女巫血统。”
“玛格丽塔?”欧文微微蹙起眉,“她可以吗?”
“日行咒不是什么很难的咒语。”弗兰克说,“先不要再谈这些了。首先,吸血鬼生存第一课:‘闪身’。”
……
其实,所谓吸血鬼的闪身只是其极高的速度的一个体现,运动本身并无大异,只要理解概念后,一般的吸血鬼掌握起来都能得心应手。
自然而然,三个人很快就闪身穿过树林来到了战略居民区。
村诊室仍是一片凌乱的的景象,夜色下的树林,显得格外富有充满呼吸的生命力。
“先找到一个人类。”弗兰克·诺曼说。不一会儿,一个留有一头浓密卷发的女人便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然后呢?”路易斯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那个人类散发出来的气味,已经让两个饥肠辘辘的新生吸血鬼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躁动。
弗兰克应声闪身过去拦住那个女人:“别动,安静下来,不要尖叫。”
“就这样?”路易斯和欧文跟着闪身过去。
“生存技能第二课:精神控制。”弗兰克说,“平常我基本上不用的,这次主要示范给你们看。集中注意力和意识,强行侵入对方的大脑进行精神控制。”
确实,那个女人已经定定地站在地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可以开始了,你们的本能会教会你们怎么吸血——这次,颈脉就先让给你们两个吧。”弗兰克娴熟地咬开了女人的手腕;路易斯和欧文马上会意,撩开她浓密的卷发就着颈脉咬了下去。
顿时,那种熟悉的美妙感觉又源源不断地掠过舌尖。
……
解决完食物问题后,他们很快就开始寻找玛格丽塔。
“现在就算有一颗子弹射穿我的头颅我也不会死亡对吗?”路易斯第一次这么从容不迫地走在这里,“这具躯体在战场上我想我会喜欢它的。”
“遗憾的是严格来讲你已经死亡了——敛着点,小子。”弗兰克·诺曼仔细观察着每一座房屋,“玛格丽塔的母亲刚死,战势又一下子法神这么大变化,她会非常谨慎。”
“少校,”欧文却突然停了下来,“达芙妮的酒馆废墟那边,好像……有火光。”
弗兰克很快就认出了那片废墟。被大火燃烧过的木屋只剩下依稀可以辨识出的框架,余下的木头也被烧得黑漆漆的,还散着烧焦和尸体腐烂的味道。
“可能是她,过去看看——别走散了。”弗拉克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晚间的风出奇地宁静,烧焦的木屋,散发着尤其真实的感觉。
干枯的枝叶铺在地上。弗兰克敏感地绕之而行。但是,一点点逼近废墟时,一道刺眼的光突然往空中蹿了一下。
“闪身退开!”他大喊。但太迟了,一串串火焰瞬间内全部燃起,呈一个巨大的环状将他们困在了这里。玛格丽塔柔弱的身影站在废墟中间,脸上是一种可怕的低沉,嘴里显然还念着咒语。弗兰克想要闪身过去拦住她,但一道无形的屏障却将他死死地挡在了外面。
“该死的!”他狠狠地一拳砸在上面。
但随即,他发现,组成那道屏障的物质基础,不是别的东西——
就是达芙妮的骨灰。
“你们都是魔鬼,”玛格丽塔缓缓抬起头,脸色比平常更加苍白,带着死亡气息的眼睛旁边已经涂上了达芙妮的血液,“你们——欺骗了我妈妈——你们杀了她!你们会受到复仇!”
“该死的,是诅咒!”弗兰克马上拾起一块石块索性要砸掉她的脑袋,但一股黑暗的力量立即将他抑制了下去;很快,路易斯和欧文也先后伏在了地上。
乌黑而让人窒息的巫术浓雾滚滚而起,席卷了所有视线。
女巫都知道,吸血鬼是相当黑暗的生物;但唯一能比其更黑暗的,只有以死亡和血液为础的诅咒。
横七竖八的尸体,开始一点点分解,分解成黑色的尘埃,在火焰中狰狞地飞舞。
黑暗撕开了他们的身体,像一把利刃穿透他们的心脏。
“concentrer_toute_conscience,adhérer,cette_force_est_limitée。”黑雾的疯狂压抑下,弗兰克还是拼命咬牙挤出一句话。
路易斯一怔。
……
玛格丽塔很快开始血液外流,乌黑的血液滴下来,落在了纯白的衣襟上。
但她仍在一遍遍大声喊着诅咒。不像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像一个愤怒的亡灵的嘶吼。
达芙妮和玛格丽塔有直系血缘关系;血脉的力量,总是比想象的强大。
“撑着,欧文……”路易斯的额头已经快要贴到地面,但仍死死撑着欧文快要失去力气的胳膊。承受诅咒的恐怖剧痛四面八分地侵袭着心脏,每一次跳动,都沉重的要炸裂。
机会……他在等待的是这个。
黑雾弥漫之前他也注意到了那圈骨灰。诅咒渐渐以痛苦为步伐成形。他已然不堪重负的神经拼命感受着它——细细的骨灰一点点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