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和他坐在楼底下草坪上的桌子旁,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沏着一壶英国红茶,她的哥哥坐在那里,看着不远处在树下玩耍的母女两个。
沉默了良久,藤槿先开口了,“哥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妃藤肯看着她一眼,开口,“藤槿,你因为这件事把自己锁在阳城整整一年,这一年里,你不曾联系任何一个人,你可知道他们有多担心吗?”
“我知道,”她给他奉茶,慢慢的笑。
他喝了一口茶,“其实你没有必要拿这件事情惩罚你自己,这不是你的错,尽管当时你根本没有想到,事后你还怨恨自己的一意孤行,但是,你终究是对自己太残忍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惩罚自己,会让许多其他人也跟着你一起痛。”
她不说话了。
“你可能认为一个女人在身体上背叛了自己心爱的人是罪不可赎的,”妃藤肯说,“但事实是,若这个男人真心将你当作自己的最爱,他与你是一体的,他会包容你身上所有的缺点,并且用他自己来补偿你。”
“就像是你和婉音姐姐,”她说,“婉音姐姐20岁被人**,现在有个将近4岁的儿子,可是你毫不在乎,就因为你爱她,我相信,哥哥,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敬佩最相信的人,你为了她与家庭斗争,待她的儿子如己出,可是你是否有想过,这个女人在承受你给她的幸福与爱的时候,会不会在道德与良知的边缘挣扎徘徊,没有一个女人是不介意这件事的,她在痛苦,你并不知道。”
“你还没能直接面对这件事,”他说,“尽管我无法感同身受,但是我理解。藤槿,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女生,你的好处能盖过所有的阴暗面,你不需自责,你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光荣的,哪怕方法不对。柯皙源这一年来一直在苦苦的追寻你,你既然觉得对不起他,为什么还要让他承担失去你的痛苦,和他在一起,将痛苦全都过渡到你的身上,你痛并快乐着,不好吗?”
“哥哥,”她说,“我知道你和木婉音在一起的目的。”
“没错,”他说,“我想告诉你,总会有人真的爱你,会包容你的一切。”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泯一口红茶,“你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我怎么接受。”
“……”
“但是我发现,我和皙源不一样。”
“……”
“谢谢你哥哥。”
妃藤肯松了一口气,笑了。
……
后来妃藤肯问她,在那件事发生之后,她为什么选择自己而不是另一个。
她那时候品着茶,笑。
“不是因为你不是亲生的,也不是因为你我有暧昧,更无关你答应我保守我的秘密,而是你懂得很多,我需要向你学习,由你指导我我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很感谢你妃藤肯,尽管你不是我血缘上的堂哥,但是你却是我心中为数不多的重要亲人之一。我从没想过出卖你。”
……
在普罗旺斯的时候,藤槿和皙源经过一片花田,突然皙源侧头看向她,“藤槿,我们拍一套婚纱照吧。”
她看着他,目光中惊喜滋生。
花海,粉纱,白裙。
她侧脸朦胧梦幻,落在他眼睛里。
……
最后回到市里,快开学了。
“想去看看京媛吗?”下了飞机,宫思来接机,看到藤槿问。
她点点头,“但别让她看到我。”
在翎羽校园外,她看到她后还是惊讶了一下,半年不见她几乎没有变样子,只是脸庞变得永远那么沉静,浅褐色的瞳孔似乎也变得深不可测了,再也没有以往的张扬了,宫思说,“这半年里,她有2个月是自暴自弃,这2个月里,赫原谢学长一直照顾她,接下来2个月她辞掉了学生会里的一切职务,专心攻舞蹈,而赫原谢通过了托福考试,最后2个月,她向学校递交了申请表,希望学校帮她申请一个去美国纽约音乐学院面试的机会,学校答应了,她成功了,半个月后就要去纽约了,和赫原谢学长在一起,如果晋级了她会直接入读,如果没有她也不会回来了。”
藤槿微笑的点点头,有赫原谢在京媛身边,她很放心。
“赫原谢学长当时主动放弃了去耶鲁大学,”廖承这时候也走了过来,笑了笑,“他说过一句话让我很感动,他说他接受不了和郁京媛分离四年甚至更多的痛苦,他们要一直在一起。”
藤槿点头,“我知道,也能想到。”
不久之后,京媛和赫原谢就起程了,藤槿去了机场,却没给他们送机,很久很久,京媛甚至连藤槿已经回来了的消息都不知道,但是藤槿留给她了一封信,是廖承帮忙寄的。
就在她去翎羽的那天,她还记得有这样一段对话。
“就这样很好,”廖承说,“这是她的梦想,那你呢?藤槿,你的梦想是什么?”
“墨尔本,”她说,“医行天下。”
但在终究只能成为梦想无法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