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言压低眉头,看向某人违背真心的绝情清冷,捏紧了拳头,目光凛冽,“你……太无情了。”
叶非离低头看到徐念言的双脚飞快地跑开,他的心一点点地冷下来,懊恼的火焰也随之不见了。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或许是因为徐念言的不相信和不问缘由,激怒了他。
林锦书急急忙忙地赶到,从电梯里出了来,看到叶非离一个人呆坐在长椅上,走过去道,“叶总,一切都办理妥当了,叶太太忽然出现在现场……我……”
叶非离摆摆手,“你在这里打点吧,伍芳菲受了刺激,她的情绪可能会很不稳定,我不方便进去。”
“是……叶总……”
叶非离下了楼,一个人踱步到了花园里,夜里的喷水池也像是要睡觉的人一样,静静地不动了。他在边沿坐下来,此时此刻他很想抽根烟,可是身上没有带。
……
“她被人***了,你说她怎么样?”
“不是我受到伤害,我哪儿有资格怪到你。”
“你……太无情了。”
……
“有一群流氓在追我!你,你快来救我呀!”
“不是的!非离,真的是有一群流氓在追我,我没有骗你!你快来……啊……”
“我在东湖大道这……”
……
“你不能及时地去救她,那么她就会……”
“这样的话,她就会恨你一辈子,你也会摆脱掉她对你的感情,这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吗?”
……
头疼欲裂。
叶非离捏紧自己的太阳穴,觉得脑袋里像是燃起了烽烟战火,即刻就要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这时一个声音幽幽地响起,“叶先生……”
他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白发苍苍坐着轮椅的老妪微笑地看着他。
“……您认得我?”叶非离下意识地问道。
“叶先生,你忘记我了吗?我在你十八岁的时候参加过你的生日酒会呢。”老妪笑道。
叶非离皱眉地说道,“是吗。”
“也对,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老妪叹气道,“一晃都那么多年了。”
叶非离吃疼地咬着嘴唇,打量这位老妪,着实是不记得了。在他记事以来,如果不是有关的人和事,他的记忆都不会为之保留半分的。头疼的难熬让他握紧了冰冷的边沿。
“古道边……长亭外……”老妪唱起了歌,她厚重浑厚的低音,悠扬古长,像是打开了一个宁静的世界,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叶非离剧烈的头疼感觉慢慢地好了一些,消失不见了。他静静地听着老妪的歌声,心里的苦闷也跟着好受了一点。
一曲终了,叶非离说道,“谢谢,老人家。你的歌声很好听,我的头疼也好受了许多。”
“叶先生,有时候人的病痛啊,其实不是真正的病痛,而是心里的病痛。”老妪呵呵笑,“你心里得病了,你就会觉得身体也病了。这就是我们常常说的心魔。”
叶非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
“叶先生,你有什么烦恼,不妨和我说说看,我这个老太婆虽然不能帮到你什么,但是至少能够当你的垃圾桶,你说出来后,心里的垃圾尘埃没了,便会好受一点了。”
“……”叶非离并不喜欢把心里的事情说出来,叶正东从小对他的严厉和教导,早就让他养成了绝高的警惕性,心里的事说出来后,哪怕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秘密便不是秘密,而是成了有风的墙壁。他想了想,说道,“我……没有救到一个本来应该救的人,我说出了一些……违心的话……本来两个势同水火的人现在却因为某些事而关系变的亲近……”
其实叶非离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就像是无字天书,让人费解。他摆摆手,“没什么……”
老妪却笑了,“叶先生,我能够感觉的到你现在的心里很乱,你觉得你怎么会弄不懂很多事情,你现在的心,就像是……像是在一个十字路口的分叉点,看不清每个方向的天气和脚下的路。”
叶非离看向老妪,没有说话,她说中了他现在的感觉,对,就是如此。可是有很多事情,别人能够了解,最后的路和黑暗还是要靠自己去走出去的。这一点,他还是明白的。
老妪伸手抚了抚自己耳鬓的银丝,对叶非离说道,“叶先生,你愿不愿意听我说一个故事?”
叶非离点点头。
老妪从自己的围巾下边摸索出一包烟来递给叶非离,“来,抽根烟吧。”
叶非离有些诧异在医院里,作为病人的她居然会有烟。老妪露出调皮的笑,压低声音道,“我偷偷藏的。呵呵。”
这是一包老牌子的女式香烟,味道很淡,就像是年代久远的一个幽美的爱情故事,让人在很多年以后依然能够慢慢详尽品味的那种感觉。叶非离抽上一根,听到老妪开口讲到,“从前有一个姑娘,爱上了身边保护她的保镖。这应该是一个俗气的开头……”
叶非离安静地垂下眉眼,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这个保镖是从皇家警校毕业的。因为姑娘的父亲遭遇了枪伤,父亲害怕家人也受到这样的伤害。所以姑娘才有了和这个保镖相识的机会。姑娘很讨厌没有自由的感觉,可是保镖的使命就是一步不离地紧跟着她。一开始的时候,姑娘老捉弄这个保镖,常常让保镖很难做。她以为他会自动请辞的,可是他都忍耐了下来。在一次动乱中,姑娘的不听保护,让保镖受了伤,差点死了。姑娘很内疚,要求亲自照顾这个保镖。在照顾的日子里,姑娘觉得她对这个保镖心动了。”
说“心动了”的时候,老妪的脸颊就好像是初恋时的少女,微微泛红,语气变得甜美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