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暖阳如水，映照着摇曳的枝，便是大梦初醒，恍惚如稚。

清茶却是那么清醒，头昏眼花，四肢麻木……

她依旧记得，唐珏与那名新娘子站在一处时，竟是那般般配。

君梓收起银针，近来他忙得有些头昏，便是心情沉重。

“你可算醒了……”君梓眼下一片浓黑，应是许久没有好生歇息了，清茶不语，望着他。

“我便是将你身上的毒解了，日后，就是小心运气，莫要急躁，这毒……在你体内许久了，有些残留却是正常的……”

君梓没了往日的精神风姿，衣裳颇有些灰旧，说话时亦是疲倦的模样。

“香姨姨父呢？大姐如何了？”清茶愧疚地垂下眸来，阿雪如今又在哪里？可是会怪她当日不辞而别？

然则君梓听得清茶所言，却是一声不吭的。

沉寂许久，清茶抬眸望着他，想要望见他沉默不语的用意，君梓收好银针包，沉了沉眸，转身离开。

清茶便要下床，却听得门外一阵阵急促地马蹄声，惊破了这偏僻的野外闲鸟，半遮云天下的林木枝绦随之晃动……

……………………

“阿堰！”君雪便是急切地伸手去扶，凛堰失血过多，面色苍白，竟是从马上直直栽下。

君雪心头一阵惊慌，急急扯住缰绳，下马扶起凛堰，凛堰却是蹙眉，伸手抹一把她的眉，细微地道：“不要忧心……”

君雪破涕为笑，看着他紧紧蹙起的眉，亦是伸手将他的眉眼抚平，道：“忧心的却是你啊……”

她掌心一片温热的血红，她怎么能不忧心？他若是因着这一箭死了，莫不是太委屈他这位叱诧风云的大将军了？

栗襄与苏径北便是急忙拽住缰绳停下，跃下马来查看。

君雪抱着凛堰，小心翼翼地将他搀起，栗襄望了一遍凛堰背后的箭伤，说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

“无妨，便是在阎王爷府中走过不知几回，这点小伤，却是无事……”凛堰却是没有在与栗襄说的，他一双眸，认认真真地望着君雪，怕她忧心自责，便是这般断定直言地回答。

苏径北牵来马，予凛堰与君雪骑行，大锋与凤鸾一前一后候着，便是离了皇都，也要防着严魏继续派兵来追。

因着凛堰与苏径北皆是有伤在身，栗襄在后面护住，大锋在前边开路，凤鸾陪着苏径北左右，几人放缓了行进的速度，春光照来，微风徐徐，君雪有一瞬恍惚，握紧凛堰拽着缰绳的大手。

“阿堰……你说要予我一生，可是当真？”

“自然当真……”

“若是我的一生并不长呢？”

“我便随你一起，生死相依。”

……………………

唐府

唐珏望着庭院外的碧云青天，冷峻峭立。

唐楚氏立于一旁，看着自己儿子的侧脸，面容冰寒。

“阿珏，我可曾逼过你？”

“不曾……”

“那你如今是在怪谁？”

“不怪谁……”

“与唐念一道，是你与为娘说的。”

“是……”

“那么……”

“然则……我后悔了呢？”

“后悔？这世上从没有后悔药。”

唐珏青筋微凸，隐在袖中的手攥成了拳头，道：“信中的毒可是娘亲所为？”

“……是。”唐楚氏确认无疑，她不作隐瞒，直供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