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杀鸡儆猴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大家还来不及过过脑子、做出反应,耳边已经传来受罚宫女的哭天抢地声,曹伟能静悄悄撇过头看了一眼,而后飞速掉转过头,却深深感觉到宫女眼神中透露出的怨恨与绝望历历在目,深入骨髓;赵合德心满意得地瞧着堂下被自己恐吓的众人,嘴角绽放出一抹明艳笑容“昭阳殿不比其他殿,任你们胡作非为,日后若有人胆敢触犯昭阳殿的随便一条规矩,本宫一定一视同仁,下场也不会比她好过到哪里去!”
赵合德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指指向趴倒在地的宫女,敲山震虎之意分明,众人都赶紧提着衣裙,畏畏缩缩跪下道:“奴婢等谨遵昭仪命令!日后绝不敢有所忤逆!”曹伟能心神俱乱,魂不守舍地跟着众人气势弱弱地宣示自己忠心,赵合德顺着行列一行一行仔细瞧了瞧,发现姿色平平的宫女中曹伟能长相还不错,于是伸出手指闷闷不舒地指向曹伟能“你,走上前来!”
曹伟能万万没有料到自己会被赵合德点中,此时表面风波不起,实际上早已经心神不宁,于是强装镇定走上前跪下道:“奴婢曹伟能拜见昭仪!”赵合德上下扫视一回,料定曹伟能不是狐媚货色,才言语放松道:“看你举止端庄,满面生光,也算得上是这些平庸之辈当中的佼佼者啦!”
曹伟能何其聪明,赶紧谦卑道:“承蒙昭仪厚爱,夸赞奴婢,奴婢深感不胜荣幸;只是如今陛下专宠昭仪一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昭仪称赞奴婢端庄,殊不知昭仪自己才是倾国倾城貌、闭月羞花色!”赵合德仰天笑了笑,“本宫瞧你说话头头是道,言语中又很会讨人欢心,举止也不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莫非是长安城哪个公侯家的小姐?”
曹伟能赶紧否定道:“奴婢哪里有这等福气,当什么公侯家的小姐?不过是从前在静心殿当过几年差事,偷偷识些字,今日在昭仪面前恬不知耻现弄,还请昭仪莫要见怪!”赵合德咧嘴一笑道:“你肯上进是好事,本宫怎会笑话你?看你一脸书香之气,本宫觉得看理书卷这份差事非你莫属!”眼瞅着曹伟能大吃一惊,赵合德不紧不慢说道:“本宫可从来不读这些无用之书,不过是素日用来装点门面而已!所以底下人一直未曾留心收拾,上次陛下来时,本宫可遭受陛下不少嘲笑!正好你会打理这些,可千万不要令本宫失望!”
曹伟能心惊肉跳地跪下道“诺”
转眼到了初夏时节,这日,班恬闲来无事自己一人做些小菜,调些作料掺杂进去,津津有味地品尝自己做的美食,忽然谢经娥从外面款款走了进来,班恬猝不及防地放下竹筷,双眼放光,脸上大吃一惊道:“谢姐姐!好端端,你怎么来这里呢?”谢经娥双眼含着泪珠,淡然一笑道:“心里想去什么地方,便去什么地方,心里想着谁、便去看谁,我有什么好顾忌的呢?更何况咱们姐妹多年未见,总要私下见一见,全一全当年的情分!”
班恬脸上挂着笑容,赶紧起身让座道:“快别站着说话!姐姐请坐!”
谢经娥点了点眼,顺势提起前紫色泥金茱萸纹裙摆坐下,班恬眼见谢经娥落座,想要套近乎说热乎话,却因为分隔太久彼此无话可说,谢经娥环视一周,只见得殿里陈设简陋,装点简单,再瞧了瞧班恬,头上松松梳就随云髻,斜插一只白玉挖耳簪,身上穿着柠檬色纱衣,谢经娥顿时觉得感慨良多,于是道:“从前妹妹受尽恩宠,无限风光,如今偏安一隅,苟且偷生,当真让人感慨良多!”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哪能全都遂心遂愿?姐姐只看到妹妹处处退让、躲无可躲,哪里知道妹妹如今过得安适惬意,比从前整日提心吊胆、承人脸色好过百倍!”班恬抿嘴笑着说,抬头瞧谢经娥若有所思,班恬继续规劝道:“听郑婕妤说,姐姐最近越发不懂得收敛自己的性子,偏爱与她们姐妹对着干?”谢经娥摇了摇头道:“我一个不上不下的低阶妃嫔,哪有分量与胆量去挑衅他们?分明就是他们明里暗里给我气受,我气不过,被逼无奈才与他们赌气!”